鸣云是师弟身份,当下也不再拘礼,道一声:“承认!”身躯就如捷豹一般蹿出当。前一拳平举,不见做势,拳风已是呼啸,后拳砸出更是石破天惊一般威猛。
就听得霹叭剥的三记雷鸣,苏月尘竟在间不容之际,仅用单掌就封住鸣云雷霆般的两拳。而后更是左手一记掌刀推出直取鸣云左腰软肋。
幸而鸣云一身拳脚功夫浸淫已近上乘,虽是在半空中毫无提防之际,也被他翻右掌轮肘回击。
两人拳肘相交,震的苏月尘半臂酸麻,左掌已不能握拳。鸣云因是伧促回击,更是被打翻在天,连打了十余个翻身这才卸了余力落在地面。
苏月尘仅以左掌接架了鸣云两记重拳,足足用了十分力。引得佳人体内真气流动,及腰长都被气流注得如云烟一样浮散空中,一张俏脸更是被逼的成了胭脂色。
虽是如此,少女心境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当下一面松了松酸麻的左臂,一面笑对鸣云道:“周师弟,你好霸道的一双拳劲!”
鸣云翻身起来道:“不敢瞒苏师姐,与人较阵,我这是第一次出尽全力!”
“哦,这是为什么?”苏月尘不解道。
鸣云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与人交手都有留力,只是今日不知为什么,觉得如与师姐交手再要留手,实在是有些不恭敬。”
听了这话,苏月尘知道对方敬重自己,心里也甚是自在,于是道:“那就谢谢你了。
实不瞒周师弟,刚刚一番拳脚,我也觉得很是畅快,原本我也想与师弟交手时多留一线,如今看来倒不方便了!”
“这样才好,还请师姐再指教,只是接下来,我会拳脚皆备,不是鸣云自负,小弟脚力颇重,还请师姐小心!”
苏月尘盈盈一笑道:“那就请师弟放量施展,且看我能不能如刚才针锋相对!”
鸣云听了,额头顿时见了汗,只为他隐约听出苏月尘话里含着她自己也是一样脚法惊人的意思。
要知男女有别,女修者修习脚法的不是没有,只是到底受制于性别,难有艺业惊人的,一般来说,脚法仅是拳法的补充。何况女子施展脚法时,总得穿靴着裤才能方便。
而今天的苏月尘脚底仅是一双绣花鞋,下身更是一袭长裙及地,先不说施展脚法方不方便,就是待会儿和鸣云对阵时举个高抬脚,估量眼前女弟子都要耳红大半天。
如此想来,只有对方脚法然一个可能。想到这里,鸣云即是心惊,又是兴奋,安生想知道苏月尘脚法到何等境界,自己可有一比。
“如此,那小弟再相领教。”鸣云言罢,左脚脚底一蹬,右脚脚背已是翻跳而出,纵然两人当下隔了足有两丈远,也被他一脚如穿云射日一般驾道。
苏月尘见鸣云左脚拖地不见起势,便如流云一样的驾身而至,右脚翻出又似青龙出海鞭射而至。一身拳脚没有十余年横练苦修绝到不了这等境地。
心里也是又敬又佩,只是见猎心喜之情尤胜。
当下轻轻一笑,右足玉趾点动,佳人已是倒身滑出三尺,恰恰让出鸣云射日似的一鞭,同时右掌提起长裙左侧裙角,这才提左足掩在裙角扬起一脚……。
若说鸣云的脚似穿云,那苏月尘的玉足却更如恍化在阳光下的无形薄雾,亦真亦幻,仿佛根本不存于世,却只在显身时露出惊鸿一瞥。
当下鸣云只觉身前一虚,体外劲气竟然于瞬间尽皆被打散,跟着他自己根本毫无防备,只是右腿不受控制条件反射一样弓起,挡在自己腰身一侧。
瞬时里大腿外侧如被一团棉花轻轻撞了一撞,自己身体便乘云驾雾倒翻了出去。若不是自己手脚并用,连在地上横贯出数丈开外,这才好容易停下身来。一时又觉大腿一线已如触了火炭一样的烧灼。
“哎呀,真该死,都是我不好,脚下过重,伤了周师弟!”苏月尘一面蹙着眉,一面上前自责道。
鸣云笑道:“苏师姐说哪里话,师姐您没有手下留情才是给小弟面子,曲曲一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因是鸣云大腿受创,苏月尘不好验伤,心上过意不去,忙从怀里取出一只形似贝壳的玉匣递在鸣云手里道:“这是冷玉霜,你尽快将伤口敷上,免得……。”
苏月尘原本想说免得留下疤痕,可到底女儿家不便,于是改了口道:“这药我已用了一半,剩下的就都给了你吧!”
鸣云哪知道苏月尘心理,接过玉匣笑道:“多谢师姐,如此看来,我这一脚也没算白挨!”
苏月尘不理鸣云俏皮,只道:“今日较艺看来只好到此地步了,周师弟且快些处置伤口,我这里先去崖边走一走,稍时我再向你传授一点心得。”
说着不等鸣云答话,便往了崖岸边走去。此时崖外山雾烟岚,不过数十步,佳人俏影便消失于云雾中。
鸣云的右腿此时已是越来越麻痹,当下也不敢托大,连忙绕到湖边山石后,脱了裤子一看。
果然自己大腿外侧有一处半月形的外伤,已是由红转青渐渐隆起,时间稍久,竟可依稀分辨出足趾印迹。
看在眼里,鸣云只得自嘲道:“虽然输的难看,倒是颇有些香艳!”
话虽如此说,方才苏月尘惊若天人一击却是深深印在少年人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正在鸣云不太好意思之际,心头却不知怎么又浮起沈挽云每常蹙眉迎敌的面孔来……。
两人一番角斗后已然夜深,苏月尘思忖该当回转思慕崖,待见鸣云伤处妥当,便与鸣云告辞。
又脸色红了一红道:“实在抱歉,我剑术未精,不然倒可携带着师弟下山,免得你伤后一场辛苦。”
鸣云料到苏月尘驾剑携带自己不便才有此一说,自己此番已是劳动苏月尘好一番功夫,哪里还好意思再要对方女子驾剑引自己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