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山岚吹渡,卷的一地桃花漫天,似雪海飞浪一般瑰丽莫明。可当少年人查觉那桃花瓣上的异处,却是触目惊心,一面倒抽凉气一面止不住地心底佩服。
心头电念,少年人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飞身到镜湖里,不管不顾扯了好些水草,将身体上上下下几围了个密不透风。
果然,他这里才刚打理好,就听空中传来轻细的哨响。
不等鸣云回头,不远处已传来清丽的嗓音道:“周师兄不必如此,你的衣服已被我从山脚下找到,还请师兄更衣后再与我相谈吧!”
说到后来,女子似为鸣云身上缠满了水草的古怪相觉得滑稽,忍不住轻轻一笑。
鸣云回过头去,果然地上多了一包自己的衣服,至于峨嵋女弟子又是不见踪迹。他人本洒脱,心道即然如此,少不得还得多些尴尬。
于是不再多想,奔回岸头,找了个大点的湖岩,在岩后换好了衣裳。他已连着十多日光着身子,此刻穿上衣服反倒有些不习惯,只觉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有些骚痒。
“好了!我这里换好衣裳了,还请苏师姐现身吧!”鸣云一面挠着痒痒一面道。稍后想着如此不雅,忙止了手。
至此,苏月尘才从桃林后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自从岳州城内见过苏月尘之后,鸣云便对她颇为留意。
这倒不是鸣云贪慕她资色过人,只是没来由的有些留心。如今二人有缘在思过崖上独处,少不得将对方仔细打量了一番。
鸣云本知道苏月尘身量很高,但未料到对方高到如此地步,她当日长剑在手,长身玉立,今日对着自己剑悬腰间空着双拳,反倒更显佳人身形挺拨。
鸣云身量绝不算矮,仔细相较也只与对方仿佛,且女儿家显身量,相形之下反倒把自己比了下去。
只是鸣云自幼练习苦熬功夫,苏月尘的身形英挺在其眼中还有另一层意思。一时看在眼里,少年人心里颇有些感触。
那边厢苏月尘被鸣云打量半天,却不见他答话,她是女子为人矜持,心里又有一番心思,也不好意思主动问询,可时间一久,未免尴尬。
苏月尘生就国色天香,往日里见过的登徒子不知多少。当下不知鸣云心意,一时倒起了看轻鸣云的意思。眼色一黯,便待开口。未想鸣云已抢先道。
“你一剑可以刺穿多少片花瓣?”
说完,鸣云查觉语气太不客气,忙又道:“对不住的很,师弟无意间误闯苏师姐修行所在,因见这一天的的花瓣剑气纵横,忍不住开口就问,实在唐突的很!”
苏月尘没想到鸣云在湖底良久,竟没见到自己在岸上练剑的情景。
她心思淳正从不疑人,想着鸣云原来真的在水底练功岔了气,而非行那藏在水底偷窥自己的龌龊行举,心上一宽,便将先前轻视鸣云心思丢过一旁。
只是鸣云问的问题正是自己不愿回答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道:“我剑法未纯,手眼又差,仅能做到一剑挑落七枚花瓣,实在有愧师父苦心栽培!倒让周师兄见笑了!”
鸣云笑道:“这有什么可见笑的,我至今连学习剑法的资格都没有,那不是要被人笑死了?何况苏师姐你习剑不过三年,便到这等地步,已是厉害极了!”
苏月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练剑不过三年?”
她心思缜密,一时想起来又笑道:“周师兄记性真好?当日岳州城内师父仅提过这一句便被你记下来。”
说到这里,佳人面上又是一红,生怕鸣云是心慕自己所以才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关切留心。
幸而鸣云心无杂念,反而自顾自的尴尬笑道:“我往常以为自己记性还不错,可到了峨嵋山上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一般。
这几日待在近秋堂有些气闷,花了诺大的功夫才爬到这石坪上来,不巧这里原来是苏师姐您独自修行的场所,无心冒犯实在对不住的很。
往后我绝不敢再扰师姐清修,只是在下功夫实在有限,要下这危崖还得先恢复体力,少不得要耽搁些时辰,还请师姐多担待。”
苏月尘未落鸣云如此爽直,自己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略略寻思,便自腰间取出一角玉瓶,倾出一粒冷香四溢的丹药来递于鸣云道:“周师兄即是练岔了气,还请服了这小胡伶丹,调养内息是极好的!”
鸣云见那灵丹承在苏月尘玉掌上好似冰珠垒在玉盘上一般,也不知哪个更白更细致,知这小胡伶丹不是凡物。
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我不过是累得厉害,稍微调息一两个时辰即可,为此就糟蹋了师姐的灵丹实在不值。”
未想苏月尘执意道:“即是峨嵋门下,便是同门兄弟姊妹,周师兄不必见外。何况这小胡伶丹也不是多珍贵的丹药,当不得周师兄如此!”说着,又将玉掌一伸。
鸣云见对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知道苏月尘虽然个性温婉,却是个倔强人,自己再推就假。心上感激,只得恭了恭手,将那药丸接过。
取丹药时,鸣云自不敢与对方玉手相触。只旋指在那丹丸上轻轻一点,立时那小胡伶丹便自少女掌中跳起,鸣云顺势收拳,将灵丹牢牢握在掌心内带回。
虽是如此,但鸣云与苏月尘均查觉对方掌底沉实,显是别有功底,心上都是一惊,可到底是初识,不便过份问对方私隐。
鸣云得了丹药,又是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只能冲着苏月尘道一声:“多谢!”
便将丹药送入口中,果然那小胡伶丹药力非凡,一待入口便是一道寒气直沉入腹随又往了四肢百骸散去。
鸣云不敢糟蹋药力,忙走到一边僻静处盘膝坐下行起功来。苏月尘见他入定后,便也飞身下山,回转思慕崖。
鸣云这一番运功足足过了两天两夜才睁开双眼,一时不但查觉体力尽复,内功更是增长一倍有余,精气精神无不见长,尤其耳目充盈,连五感也灵异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