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儿子,吴舒窈觉得此事还得听听儿子的意见。
“还得跟勋儿……”
“萧家事一日未解决,我瞧这傻小子都无心婚事,还是先别与他说了。”王从骞的意见与她截然相反,笑呵呵道,“佘太君若见了勋儿,怎会不同意。”
远在汴京的佘氏,连打了两个喷嚏。本来过了上元节就要回真定府去,谁知小孙女在樊楼赢下琉璃灯,竟引来许多人家登门拜访,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小孙女可定了亲。
一听她尚未定亲,眼睛都亮了,忙替自家儿郎探口风。
佘氏这下可算知道什么叫一家有女百家求了,便让沈成加固门槛,不再着急回真定府去,又遣人将苏氏接来了汴京。
“祖母。”沈若筠等今日登门的客人都走了,才来寻她,怯怯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阿筠想娘了?”
沈若筠点头,“想。”
佘氏笑着道,“可你娘再过十来日,也到汴京了。”
沈若筠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道,“祖母,每日来这么多人,也太吓人了。”
佘氏揽过她,“是我家阿筠好,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人来求娶。”
“可我不想嫁人呀。”沈若筠靠在佘氏怀里,“祖母,咱们不在这里了,回真定府去吧。”
佘氏听了她的孩子话,不由失笑:“祖母也不想你早早嫁人,只是好的郎君,婚事上也不会太蹉跎。过了年,你也十五了,若还不替你考虑,再等一两年,哪还有好的郎君?咱们就在汴京挑一挑,若是有你喜欢的,就将亲事定了,晚几年再成亲。若没有喜欢的,祖母也不会逼你嫁人。”
见沈若筠不说话,佘氏倒是有事问她:“阿筠,周家二郎这些日子总来拜访。祖母想知道,你是真不喜欢他,还是因着心里不愿嫁人,所以才不搭理他呢?”
“他……”沈若筠想到周沉,连着摇头,“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我都不认得他,他做什么总要寻我?”
佘氏点头:“祖母知道了,以后就不让他来了。”
沈若筠靠着祖母,又与她说要带丰乐楼的点心回真定府去。
苏子宓接了佘氏的信,便往汴京赶,巧的是正与吴舒窈的车辇一前一后进了汴京城。
王世勋眼神好,远远便认出沈家的马车,指给吴舒窈看。因着此番来汴京,是图谋子宓姐姐的宝贝女儿,吴舒窈神色不自然,都不知要不要去打招呼。
“母妃不去与苏姨母说说话么?”王世勋奇道,“往日……”
“先回渝园,等递了帖子再登门拜访去。”吴舒窈道,“听说佘太君也在汴京,到时候你也与我同去一趟沈府。”
王世勋看着不知为何紧张的母妃,低声应了。
吴舒窈着人送了拜帖,又看着礼单犹豫不定。礼重了显得轻浮,可又是第一次登门,轻了也不好。最后还是王世勋替她出谋划策,“沈家也不缺金银之物,带这些贵重物品上门,苏姨母必不肯收的。不如将从夔州带来的干货,挑上好的包了,只说是些土仪,苏姨母就不会推辞了。”
“会不会轻了些?”
“母妃不是去见苏姨母的么?”王世勋问她,“拜访送重礼,母妃便是想送,苏姨母也不会收的。”
听闻吴舒窈要来,苏子宓十分惊喜,这些年两个人倒是有缘,常常得见。真是赶巧了,她刚到汴京,吴舒窈也来了此地。
佘氏细看那拜贴,问苏子宓:“琅琊王世子已满十八了吧?可曾定亲了?”
提到此事,苏子宓也知道些,“这孩子婚事上有些不顺,未曾定亲。”
佘氏品出几分别的意思来,之前倒是从未考虑过夔州王家,当下一想,旁的不论,门第倒是般配。世人眼里夔州王家比冀北沈家多个世袭王位,算是沈家高攀;可在佘氏瞧来,两家俱是大昱开国将领后人,眼下各掌一方兵权,算得上门当户对。
“为何不顺?”佘氏细问,“你见过这孩子么?”
“也就小时候见过,后来听舒窈说他跟琅琊王学治军,十分辛苦,未陪她一道归宁。”苏子宓道,“婚事上我也不大知,往日与舒窈不常聊这些……”
她想到此,忽笑道,“舒窈倒是不急,说琅琊王府一向都是琅琊王外出别地,为儿子定世子妃的,就叫他爹烦去。”
佘氏点头,夔州王家为了不与本地大族联姻捆绑,每一代世子妃都是从别的地方挑的。她思虑片刻,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琅琊王妃来此,也许只是探望旧友。
沈若筠听说吴姨母要来,十分高兴,陪娘到前厅迎接姨母。
吴舒窈先与苏子宓打招呼,又拉着沈若筠的手,细细打量她。一别两年,果然出落得越标致,吴舒窈越看越喜欢,又暗道家里那个莽夫竟还是有些眼光的。
“阿筠真是长得极像苏姐姐……”
吴舒窈觉得自己都词穷了,觉得王从骞上次那番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与其信旁的人家会好好待她,还不如自己做她家婆。
她见沈若筠欢喜,佘氏见了王世勋,也颇有眼前一亮之感。
佘氏这些日子见了不少适龄郎君,唯周家二郎与孙家四郎昂藏轩伟,还算过得去。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周二郎眼神显得阴郁,孙家四郎又有些口齿不清。眼下见了身姿挺立,仪表非凡的王世勋,又见他进退有度,眼眸明亮,暗暗点头,觉得堪配自家小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