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亮的时候,力量的天平就会向古埃及倾斜。
众人在月色下走向那座被群星拱卫着的宫殿。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就听到骆驼的哀鸣。
我回过头。沙丘之上,史蒂芬妮拔枪杀死了一只小骆驼。那母骆驼跪倒在她孩子的尸体前哀哀哭泣。
“这么过河拆桥么?还有没有人性了。”有人愤懑,但是更多人对此熟视无睹。
“她有什么毛病?”走在前面的a1ex被这一幕惹怒了,就要冲上去,被亚诺和酒鬼詹姆斯一起拦住了。
“这时候别和她们起冲突,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詹姆斯劝到。
史蒂芬妮走下沙丘,挑衅地瞥了a1ex一眼,率先向神殿走去。后者回敬了一个瞪视,甩开亚诺和詹姆斯也径自走了。
卡特女士严厉叫住了史蒂芬妮,后者的举动明显不是出自她的授意。但史蒂芬妮面对上司的指责非但没有认错,反而傲慢地怼了回去。卡特女士被手底下人的大逆不道镇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布斯维尔。可那假冒的考古学家现在眼里只有神殿,根本顾不上照顾她的情绪,其余人摆明了不想卷进这种争端,279的人自然也是作壁上观。
“她这应该是在做记号。”楼时麒微微皱眉。“在沙漠里,哪怕是太阳和月亮有时候都靠不住,但是骆驼总是能够认得方向。而骆驼妈妈永远会记得失去她孩子的地方。”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看着还在垂泣的母骆驼,忍不住问。
“大概她是在为什么人引路吧。只有熟悉骆驼的人会想到这个方法。”楼时麒看向沙丘。那里现在除了母骆驼,就只有一个负责管骆驼的贝都因人。但是作为骆驼的主人,他的眼里却也没有什么愤恨和悲伤。
为谁引路?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啊,难不成是在断木上偷袭我们的红头查尔斯?
楼时麒看着我,露出一个很欠揍的笑容:“查尔斯是不可能了,他现在正在沙漠底下跟赛特下棋呢。”
这是我下午跟一个外国人说的话,他当时来找茬儿问我们查尔斯去哪儿了。合着楼时麒一直都装作听不懂英语,完全把我当傻子耍。
平心而论楼时麒救了我的命,这点我应该感谢他。而且279也一直在跟他合作,前面那些关于他的性格和能力都是我的主观臆断,甚至都不能说他骗了我。但这并不妨碍我觉得非常不爽。
我狠狠咬着后槽牙,这才没动手给楼时麒一下。不过要是他收拾了连李元都能伤到的查尔斯,给他一下,我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元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见我半天没跟上,回头招呼我过去。他说不会离开就真恨不得把我拴他裤腰带上,好像众目睽睽之下谁能直接一枪崩了我似的。
楼时麒贱兮兮地使了个眼色。“月臣在等你呢,这时候跟着他没坏处。”
“你好像过于关注他了啊。”我打量着楼时麒。“怎么,你在审美方面也这么深藏不露么?”
趁楼时麒被噎住,我撞开他大步往前走去。他夸张地嚎了一嗓子,但好歹没有打击报复。
“看样子我们得绕到水那边去。”李元望着拦在面前的神殿说。
确实,神殿背后是一整面陡峭的山体,根本没办法爬上去。或者说,整个神殿就是由一块巨大的单体岩石雕琢而成。先一步冲过来的杰奎琳等人没能找到可以进去的地方。
等绕到了圣湖跟前,众人又犯了愁。由月色凝结成的池水完全地把通向神殿的路垄断了,周围也没有船可以让我们渡过去。
月亮把沙漠照得很亮,圣湖看起来就像是一汪银色的流沙,高贵地泛着波光,美到我都忘了这是危险的。埃及人们虔诚地注视着,美国人也不说话。李元神情平静,但是眼睛里像卷起了风暴。
莱拉在这时来到我身边。
“大海是不是和这个很像?有粼粼波光,涨落都随着月亮。”
我不太想和这帮埃及人打掺,只是看了看夜色为名的埃及女孩儿,敷衍到:“尼罗河也差不多。”
“不一样的。”莱拉认真地摇摇头。“阿里说他去美国的时候从大海上飞了过去,那海和尼罗河是不一样的。”
“那阿里告诉你过你他是怎么回来的么?”我对大海没兴趣。
“是那边那个大胡子帮他回来的。”莱拉说。
我看了看布斯维尔。果然是这个人,他竟然那么早就和埃及人有联系。他会是“怀特博士”么?
“我爷爷跟我说,他以前见过海。可是他和我一样,都没有离开过卢克索。他是在沙漠里见到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