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看他:“一点儿也不冷。”
他惊奇地说:“真的嘛。难道你平常都是用这么抖的腿走路的?”
“有功夫盯着我,不如先把你的嘴闭上保保温。我都听到你上下牙磕在一起的声音了。”
楼时麒立刻抿了抿嘴唇。
孟维清在头里说:“你们跟紧了,别掉队。”我还听见他嘀咕了句净欺负老实孩子。
很快就要到埃及人的岗哨了,也终于开始能听到风声和偶尔出现的禽鸟振翅的声响。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避嫌,现在岗哨那里已经没人值守了。
联合国的队伍先我们一步走出了山谷,白老师则是停在前面,认真地看着帝王谷的山体。
楼时麒小声问:“他在干什么?”
贺荣川也小声说:“他有的时候就这样,可能是看到了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吧。”
白老师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满月一出现,群星都黯淡了。”
还没等我问,他继续说:“本来我以为黑色的群星指的是星星被满月的光衬托得暗下来,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群星与满月同辉的情景。”
白老师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兴致勃勃。对啊,黑色的群星指的是什么?
现在星星还挺亮的,暗淡的星星好像只有天狼星a。
“难不成最后星星都得灭了?”我迟疑地问。
星星都灭了,这听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祥瑞之兆。
白老师摇摇头。“应该不是。或许那个诅咒里指的是真正的月圆。”
真正的月圆?
那个诅咒不尽不详的,具体是什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们和星星的联系密切。说不准星空会给我们一些指引。”等白老师看够了,朝我们笑笑,回身跟上等着他的孟维清。
我也忍不住回头又往后看了看。不知道白老师刚刚看到了什么,反正我是只看到了惨白的将落不落的满月和月色下披麻戴孝的帝王谷。
哪怕是突兀的满月也没能惊醒这里。
我们走到车前,白老师说:“看样子那些人等咱们走了以后还会再到那地下的【全知神庙】走一趟。”
孟维清自然地接话:“估计也是想找出来所谓的‘古老的血脉’吧。”
我和李元意外地对视了一眼。
姜灿见我们面露不解,笑着说:“白先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扭头看了看百十来米开外的联合国队伍,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先不提山谷里鬼哭狼嚎的风,就光是这个距离,别说听清说话的内容了,能听到声音都算是厉害。
不过姜灿的说法其实也算是解开了我的疑惑。
难怪。其实从考古工地底下的荷鲁斯神庙开始,我对白老师的感知就抱有些疑问。他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不同寻常,而且好像也能在黑暗中视物。
荷鲁斯神庙里,我得靠李元帮我照亮才能勉强看清壁画内容,但是白老师却可以直接指出来壁画上的不和谐之处。包括后来布莱克爵士给我们展示黄道十二宫的拓片和在地下【全知神庙】里,也都是白老师现的关键问题。如果说感知能力是天生的敏锐,但观察和逻辑能力却是白老师自身的能耐了,我不禁暗暗佩服。
可是如果这白老师都能听到的话,那刚刚我被阿里他们拎走的时候他估计也是听见了的。思及此,我不禁看了看白老师。恰好对上他温和的目光。
我朝白老师笑了笑,没深究这帮人是真的有把握能保我周全还是不在乎我的生死。
离开帝王谷前,我最后一次看向夜空。那满月又冷,又格格不入。
果然是借来的月亮。我想起来哈桑最后哼唱的,小时候听过的童谣。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看来我们是得走进被赛特看守的沙漠,去归还这不知道是被谁赊了六十年的一笔烂账。
可是这借来的月亮啊。要拿什么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