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援兵“来了,反而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这些人一掏出枪,先跳出来的是法国考古学家杰奎琳,李元都比她慢了一步。亚诺刚举起手蠢兮兮的挥舞,但还没等他开口,那个法国人就吼:“你们这帮无知的蠢货,把枪都放下。要是打坏了壁画你们负不起责任的。”
杰奎琳的蓝眼睛被怒火点燃,明亮得惊人。眸子里跳跃着鎏金的正义。
然而持枪的几人不为所动。接她茬儿的还是最先举枪的那个短青年,我从他的猫耳际线想起来这就是跟布莱克爵士相谈甚欢的二人之一。那人把枪口转过来对准杰奎琳,笑着说:“也不知道谁才是蠢的那个。你觉得这里有人会在乎这些壁画么?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杰奎琳被噎住了。像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什么人打交道,她满头的金都黯淡了下来。见她偃旗息鼓了,那些人更加得意,甚至还有人嗤笑出声。
“卡尔,你不可以对女士这个态度。”亚诺看杰奎琳被吓住了,多此一举地站出来说。卡尔倒是没跟他计较,只是又晃了晃枪。亚诺缩了缩脖子,还是挡在了杰奎琳面前。
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搅和并没有改变一触即的场面。
不过由于卡尔那帮人明显不顾我的死活,让我这个人质当得很没有参与感。看着对面的乱局,甚至有种隔岸观火的抽离感。好像面前的这一幕只是情景剧,而我是个不花钱的倒霉看客。现在被一排黑压压的枪口指着,危机感后知后觉地攀升。像是麻药劲儿逐渐褪去一般,四肢百骸才渐渐被涌入的惧意占据。
转眼间形势就从我们对埃及人变成了他们对付我和埃及人。
我万万想不到只是跟279他们出趟外勤就有可能把小命交待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维清和摩根对于卡尔的行为都没有出声制止。反而是李元迎着枪口走过去。
“枪也不解决问题,不如问问那些埃及人是要做什么。”
卡尔对李元的话不置可否,倒是另一个大块头说:“我们的事儿轮得到你管么?”
李元的声音很稳:“你们要是不放下枪,这就是我的事儿。”
那个大块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说:“我们就算是不拿枪,你也管不着。”说着他朝他的同伴们偏了偏头,然后突然扣动了扳机。
谁也没料到那个人一言不合就敢开枪。
我正缩着脖子哀叹吾命休矣,却只听得咔哒一声儿。这响动虽然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神庙里也足够清晰。
我回过神来,才现李元已经挡在了大块头面前。他手腕一翻,前一刻还对着我们的枪,现在已经换了主人。那人面上露出些惊疑。
“瞧你们吓得,他那枪没上膛。”卡尔在一边不咸不淡地说。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李元,把玩着他自己的枪:“不过我这把就不一定了。”
说着,他把枪口从亚诺身上移开,对准了我。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这帮人不应该是来救我的么,怎么现在我倒是成了活靶子。
我看了看卡尔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哈桑比在我腰上的匕,默默地往他身后躲了躲。
李元还举着那大块头的不知道上没上膛的枪跟他们僵持着。我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现这些人都自说自话,谁都不信任对方,也不值得对方信任。
我可不想把命交给这种人。于是我咽了咽吐沫,缩在哈桑身后打圆场:“等等等等,大家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闹成这样儿的,相信这里一定有误会。不如咱们听听各位埃及祭司说的?既然大家都到了这里,可能也能殊途同归吧。”
我把刚刚埃及人糊弄我的说辞搬了出来,然而没人理我。刚刚那些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的人像是得了指示一般,在卡尔表演的时候完全没有动作,这才得以控制局面。
到底不敢拿命开玩笑,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就算不是同路人,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我边说边往后撤,最终得以挤到了埃及人后面。哈桑倒也没拦我,苏格拉底却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为啥我不站出去。我瞪了回去他。这帮人给我抓过来,现在还有脸让我去挡枪?
“她说的对。先听听看,这些埃及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摩根这时候终于肯开尊口了。
卡尔倒是给他面子,轻松地说:“哦?那么说说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想要什么?”
不像那会儿搪塞我们,哈桑这次很干脆地说:“我知道你们在找【全知神庙temp1eofa11knoing】,现在你们到了这里。”说着,他往边儿上让了让。埃及人们也跟着微微侧身,让出了被挡在后面的祭坛和巨幅壁画。等众人看过以后,他们又恢复了一字排开的队形。
“你这是什么意思?”卡尔觉得自己被他们愚弄了。
的确,要是能从这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门道,刚才我也不会以为这儿是奥西里斯神殿,而被耍那么久了。我正在心里冷笑,就听见摩根说:“他们没说谎。这里应该就是图特摩斯三世的记载了一切的【全知神庙】了。”
我听到这个名字一愣。摩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这儿是【全知神庙】了?就凭那狗眨眼的功夫就能看明白了?谁也没说这是图特摩斯三世的神庙,他一个外行人怎么看出来的?真的是连装都不想好好儿装了啊。
现在告诉我这不是算计好的我都不带信的。刚刚在上头跟那残损的神庙折腾了半天,不也说那是【全知神庙】么?合着这孙子知道那个是假的。他们热火朝天地整些假把式去,成心留我当诱饵呢?
“那你们是谁?还说和我们目的一样。既然知道我们要找这座神庙,何必又要把我们引来这里呢?”卡尔又问。
哈桑说:“我们是古埃及的祭司。”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有人说:“我们长着眼睛呢。”
那是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我看过去。果然是那个在舞会上敞开了喝酒,疑似未成年的绿眼睛。他对自己造成的尴尬局面毫无反应,只是耸耸肩:“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么?他们的身份还挺明显的。”
被他这么一搅和,哈桑也端不住了。
善解人意的摩根再次开口挽救局面:“卡尔说得对。不管你们是谁,既然目的一样,把我们引过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难道觉得我们能受你摆布吗?”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要达成目的。而想要达成目的,就得进行仪式。”
有了摩根的铺垫,哈桑这才继续说:
“而你我都是这场祭祀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