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吗?”
“不知道。”
“去了就知道了。”柴悦宁轻声安慰,“错了也没事,我们还有机会。”
褚辞点了点头,靠着柴悦宁的肩膀,轻轻闭上了双眼。
人类的战机以一种安全的度低飞在城市之中。
时间缓缓流逝,他们没有找到一处看上去像有过钻探项目的地方,天空仍旧漆黑一片,战机再次飞上高空,向着另一个褚辞选定的方向飞去。
高空中全飞行的情况下,从一座城市去到另一座城市,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
到达一个全的地方后,飞机再一次飞向低空,勘探着这座城市的四方边缘。
天色渐明之时,一无所获的战机飞向了第三个标记点。
一夜无眠,疲意涌上双眼,刘安将飞机落回地面,争分夺秒似的闭目睡去。
柴悦宁看见油表上油量所剩无多,剩下这些油想从此处回到浮空城还是够的,但如果继续这样找下去,他们大概是回不去了。
可沉沉睡下的那个人,在闭眼之前不曾提及半句担忧。
他好像真的没有打算回去了,就像她们一样,早在出来之前就已于心底下定决心,如果找不到生态母花,那就一起死在雾区里。
柴悦宁不禁想,人类赴死的决心,是否都是这样平静而又汹涌?
因为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十分杂乱。
她想起六区列车站里那个被她忘记了名字的总治安官,想起七区缓缓升起隔离墙时仍坚守在墙内的那些军警,想起一个死后只为亲人留下了一把枪的人。
她想,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用自己血肉坚守着这个世界,却不会留下姓名的人。
她忽然好奇,地下城基地怎样了?
尤兰回到七区当她的小老板了没有?许久不见的队友们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主城研究所里那位老博士是否有为抑制剂的现而感到无比欣喜?
浮空城基地又怎样了?
那座巨大的城市成功降落了吗?他们的火力足够挺过的兽潮吗?多少人会活着,又有多少人会死去?
雾区基地呢?
那里的大家异变程度都还稳定吗?时先生的研究是否又随着生态的恶化,有了全的但又无法彻底改变现状的良性进展?
人类正与这个世界进行一场困兽之斗,不知到底哪里来的力量,越是身陷绝境,越要奋力怒吼出心中的不甘。
人类真的特别努力地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路。
或许也正因如此,人类文明才那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更无法复制。
可生路在哪儿呢?
她闭上双眼,怎么都无法睡着,越是努力告诉自己不再去想,越是清醒得难以入眠。
这种死一般的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她忽然听见身旁响起一阵很轻很轻的动静。
舱门似乎被人打开了,但只是一条微小的细缝。
有什么东西,如长蛇般,窸窸窣窣自缝隙之中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