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在那个瞬间,她就是鬼使神差地向前伸出了手。
她看见了诗集倒扣的那一页。
《最后的玫瑰》
——巴勃罗·聂鲁达
我是个绝望的人,
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
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
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后的玫瑰。
什么最后不最后的,柴悦宁看不太懂。
她想,诗人们总是爱写这种不知所云的东西,寻常人大多是无法理解的。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舒缓的钢琴曲,似在忽然之间,多携了几分哀伤。
卧室里,老旧的床板响起“吱呀”的声音。
应是褚辞醒了。
柴悦宁把诗集倒扣回了原处。
她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斜对面刚准备关门的尤兰见了,忙挥手打了个招呼:“柴队长那么早啊?”
柴悦宁:“你刚让卢启帮忙买东西?”
“我都好几天没吃水果了,昨晚做梦都在念。”尤兰说,“都说主城的水果鲜,我让卢启帮我买点儿尝尝。”
“那个很贵吧?”
“人活着,及时享乐嘛。”尤兰说着,恰好看见长蓬乱的褚辞从柴悦宁身后走过,顿时眼神暧昧地挑了挑眉,“柴队长应该比我懂才是。”
“咳嗯……”柴悦宁干咳了两声,把话题扭了回去:“如果买得多,也卖我一点?”
“哪能用卖的呀?大家一起吃!”尤兰说着,挤眉弄眼地冲柴悦宁说了句,“及时享乐不分早晚,我就不打扰了啊。”
说着,反手关上了房门。
柴悦宁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起床时烧的热水。
褚辞洗漱完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十分随意地问了一句:“尤老板让你及时享乐什么?”
“待会儿她要请大家吃水果。”柴悦宁说。
“没见你买过,不便宜吧。”
“比鸡蛋还贵。”柴悦宁说着,笑了笑,“不过这次不花钱。”
“尤老板真大方。”
“是啊,以前和她计较那点中间费的时候,真没看出来她也有大方的一面。”柴悦宁小声嘟囔着。
一个多小时后,卢启用车拉着两大袋水果回来了。
水果袋子又大又沉,老向听见卢启在楼下嚷嚷,便连忙下楼搭了把手。
东西被抗上来时,整个楼道就听他在那不停感慨:“这是在搞批呢?我这辈子解馋都按‘个’买的,就没见过那么多水果,尤老板真是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