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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家门外不愿的地方,李钉和秦小豆率先碰上了满载而归的马道婆。
马道婆肥胖的身躯故意挡在一双人面前,扬了扬臂弯满满一箩筐的白萝卜,秦小豆认得那篮子是李家的。
“钉子,瞧你这一脸晦气,是在丈人家遭了什么屎盆子?”马道婆厚唇勾出一缕讥诮,精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
令秦小豆惊怒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媒婆,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这样欺负李钉,逐渐李钉以往在樟树村过的是什么日子。
似乎,谁都可以欺负他。
因为他是没娘的孩子。
谁都可以踩他一脚,因为那是李梅夫妇喜闻乐见的事。
“啪”秦小豆二话不说,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钉子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打!”
以幼欺长,在民风愚昧的农村是一项不小的罪名,秦小豆犯了,可她一点都不后悔,一双锐利的水眸义正言辞地瞪着马道婆,如母鸡护崽似的挡在李钉前头。
从来没有人这样护着他,李钉错愕的视线从那一刻起,便没离开过秦小豆。
“啧啧,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一句话就能让全乡人都能听到你的恶言!”马道婆把半框萝卜丢在地上,踹向秦小豆。
却被李钉一脚踩住了鞋子,“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把你丢下去!”
李钉指着路边的一渠冻水田,气温渐低,水田上很快罩上了一层薄饼。
马道婆一阵错愕,抬手便扇向李钉,李钉抬手挡开了。
“马道婆,你别欺负我是妇,打量我不知道你那档子事儿!”秦小豆横叉在二人之间,一双锐眸森冷如刀,“你给钉子介绍的女孩,都被否认了,所以你心中有气?”
被戳穿的马道婆嘴上抽搐了一下,肥黑肥黑的脸拧成狠辣的样子,“你根本配不上钉子!你在娘家都有男人了!”
“说话要慎重!什么男人?”秦小豆胸中一痛,这个马道婆要比她想象中的难缠,使出读心技能,竟现马道婆是张小明的奶奶!
李钉豁出命去救的人,竟是她孙子。
马道婆脸上好不畅快,“兰局成,你那死而复生的小男友啊,怎么现在又来找你了?”
“亏我和钉子今天还舍命救了你的孙子,现在你就这样中伤我!”秦小豆冷笑道。
“你胡说什么东西?喷粪啊!”马道婆脸色骤变,她一家三代单传,到了张小明这一代,那可是把他当成家族皇位的继承人来团宠,才铸就了张小明飞扬跋扈、不服管教的毛病。
现在他不服管教,出了事,马道婆居然还有脸来樟树村找老师的麻烦。
“你孙子张小明昨天被坏人拐走,现在还在警察局呢,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秦小豆冷冷地觑着她。
马道婆一听到孙子被拐,哪还有斗嘴的心思,马上脚底抹油向村口跑去,篮子里的萝卜掉了一地,她又折回来手忙脚乱地抓了几个,这才离开。
秦小豆无声地摇了摇头,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走吧!算了。”李钉声音不无惋惜地说。
还没进家门,就看到邱银秀靠在门槛上似笑非笑地看好戏,拖长语调说,“回来了?”
秦小豆知她铁定听了马道婆所说的事,正等着看他俩的笑话呢,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婶,我们回来了。这里有打包的菜、果,过来尝尝。”
“你娘家的手艺,我可吃不起!”当着李钉的面,邱银秀想着反正和秦小豆撕破脸皮了,也没想对她多客气。
秦小豆脸上一阵赧然,唇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李钉连忙揽着她的腰肢,正色对邱银秀说:“婶子是村长的媳妇,在晚辈面前说话句句带刺,真的好吗?传出去哪还有干部家属的样子?!”
邱银秀最在乎的就是外人对她的判词,还有村长家属这个位置,走在人堆里,为了她是村长家属,连走路都带着风、说话声音也更大声。
“你什么意思?钉子,你翅膀硬了吧?秦小豆是什么好人吗?小小年纪勾引男人,把男人害死的女人,你现在不生她的气防着她点,反而拿我的错?”
邱银秀拿出后妈长辈的款来,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怂恿着李钉对秦小豆动嫌隙。
李钉勾唇冷笑,“小豆怎么了?小豆清清白白,因为她优秀,所以有人想娶她,这很正常!兰局成活了更好,我看谁还敢说是秦小豆害的他!”
“你,你你!”李老师训起人来,邱银秀一个乡下妇人怎么接得上话,一根尖锐的手指头戳着李钉的额头,“你简直不知好歹!”
“好了!婶子,这些菜果都是酒席上的,你要吃便吃!”李钉放缓了声调,为了秦小豆在家过得好,一味忤逆后妈也不好。
这一幕正好被李梅看到,心头虚虚了一下,偷眼去看邱银秀的脸色,这女人赫然是一副要吃人的怒容,还是别上去得好。
李梅转身就去后院,可惜晚了,邱银秀已经看见他了,“老头子,你干嘛去?小夫妻回来了,你就没话教教两个孩子?!”
说是教,其实是训!
秦小豆和李钉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地伸了伸舌头,束手等待李梅训话。
李梅忌惮地扫了眼邱银秀,拿捏着做哪种面色比较好,可他向来对李钉夫妇是一脸凶相,佯怒、急怒、愤怒,样样信手拈来!
“秦小豆,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李梅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一阵剧痛传来,哎呀,不巧了,桌子太粗糙,一根倒刺已经扎进了肉里!
秦小豆对他缩回手的微动作了然于心,唇角露着不明真相的懵逼:“爸,我做错什么了?说出来让我改进改进。”
“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出格的事都不知道?真是!”李梅抬手又要敲桌面,可手指实在太疼了,抬起了又轻轻放下。
“爸,兰局成的事真不关我的事,我没让他自杀,也没让他来家里闹。”秦小豆字正腔圆地把厉害澄清,这个兰局成害她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