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直想带着她见我爸妈,她总是说毕业后毕业后,谁知我们毕业后就分了手。我爸对她的印象可能还留在高一扎小马尾辫的时候。
她那种性格,来医院时一定会怕麻烦故意躲着我爸。
我在心里叹口气,说:“我们分手了。”
我爸愣了一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语气有些冲。
我爸有些怒意:“人家一小姑娘跟你谈了那么久,背井离乡的。你作为一个男孩子,基本的担当呢?”
我突然不想再争执,静默半晌后,恳求我爸能在夏叔叔以后复健治疗的时候跟复健科室的同事打声招呼。
我想,我爸出于为自己儿子赎罪的想法,也应该会帮忙吧。
夏老师的批阅记录:顾盛之,对不起,害你被大家误会。还有,谢谢顾爸爸。
晚上,我去找孙湛。
他自己租了个公寓。走进去,乱得跟狗窝一样。
孙湛拿脚踢出个空地让我坐下:“平时我也不常来,都是回我妈那儿。”
“你就准备这样在滨城窝一辈子?”
“不然呢,我爸这两年身体不好,年轻时落下的伤逐渐开始显形,我妈就不是个操心的命,我走了,留他俩自生自灭吗?”
他从厨房里抱出一堆啤酒,我们开始边喝边聊。我酒量并不好,再加上有心事,很快进入半醉状态。
“你回来没去找夏四季吗?”
我翻出来孙湛放在橱子里的白酒:“找了。”
“她说什么?就这样宣判你死刑了吗?”
我喝了口酒,有点辣嗓子,什么劣质玩意儿。
“我只远远的看了看,她挺开心的,真的,去年一整年我都没见她那么笑过。可能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很辛苦吧,离开其实也挺好。”
孙湛也喝得有些迷糊了:“对,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实在太有压力了。对外要防着你被人挖墙脚,对内还要承受你的毒舌,确实比较辛苦。”
我喝到后来,就进入一种比较飘的状态,好像这几个月就是一场梦,醒来夏四季还会回来。
又突然想起来,今天我去医院的时候把她送我的挂件丢在了垃圾桶,她回来会骂我吗?会不会因为这个被气哭?
幸好孙湛的公寓离医院比较近,我一刻也不敢耽搁,跑到那个垃圾桶去找挂件,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后来的事我就没了印象,醒过来人已经躺在医院,喝酒引的胃出血。
我觉得一定是孙湛的酒有问题。
孙湛惨嚎:“你把我那六瓶五粮液全喝干了,六瓶呀,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也能把你喝死。”
我妈以为我又跟着孙湛胡闹,一直在数落我。我无所谓,她能数落我,比当年冷暴力我的时候好受多了。
我爸把她叫出去,估计跟她说了些什么,等她再回来,脸色和缓很多,不时还劝解我几句。
我早过了跟我妈撒娇的年龄,却忍不住把脸埋在她手心了狠狠地哭了一场。
夏老师的批阅记录:你当着妈妈的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