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能叫她心动的人,会是谁,又是何等模样才学。
王铮手握住窗棱,久久不语。
沈平亦是心乱,想叫她快乐,又想在她身侧,只似乎并不能两全,连续两次,身体里有药性,却连碰也不愿意碰他们。
到底怎么做,才能叫她动心动性,沈平神情黯然,最多再过两月回京,选后宴便要开始了。
宿琮不奉诏,不听调令,崔呈下书斥责,那斥责书连封漆也未动,原路退回,另有一封已听女帝调遣,前往漳州剿灭倭贼的奏疏,那谒者当庭宣读,叫金銮殿几乎被揭翻了屋顶。
勃然变色的有之,将信将疑的有之,欣喜若狂痛哭流涕的有之,更多的是欣喜松气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江山摇摇欲坠,女帝还活着,叫群臣上下朝,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崔氏一党和徐氏一党难得同气连声,质疑是否有人假冒女帝。
宴归怀早前便收到消息,神清气爽,这时便出列问,“将军可有一些陛下的手书印信。”
一道同来的参将与诸臣诸将禀奏,“云州郡起了一支娘子军,足四千人众,收住东平郡以西,凡是过此关隘的倭贼,皆丧命刀下,这支队伍现下随宿琮将军征战,队伍已扩至万余人,其中五千余人皆是陛下亲手训练的精锐,战功赫赫,连月来已收回十三县,斩杀倭贼过万人,这是御敌时陛下令的手书。”
女子军——
朝中男子便都变了脸色,可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女帝武将出生,当年麒麟军是她一手壮大的,如今再建一支队伍,又有什么稀奇。
别说女子不能行军打仗,这几月来,无君王在朝,权臣重将弄权,实叫朝上朝外风声鹤唳,内有忧,外有祸患,日子都不好过。
女帝已叫他们清楚,只要有机会,男子能做的,女子一样能做。
且若非女帝颇能用人,也不能叫国中无君,重臣拥兵,还不敢轻举妄动的。
否则以盛骜、徐令手中各自的兵力,非要把大成搅和个天翻地覆不可,眼下是平稳过来了。
便是不拜佛求神的,认出确实是陛下字迹手书后,也不免要说一声谢天谢地,苍天有眼。
老臣们更是热泪盈眶,当年七王之乱才过去数十年,老臣历历在目,后又王行,崔呈之流,国无君王,天下大乱的历史叫他们只愿拥戴明主,太平安康地做官过日子。
如今女帝还活着,甚至在越地抵御倭贼,岂不是叫人欣喜狂的大喜事。
“天佑大成!天佑陛下!”
“陛下万岁——”
崔呈本以为女子军这样的消息会叫群臣厌恶,见满朝文武竟无人出声质疑反对,知大势已去,当先一步道,“本侯先前便收到了消息,确实是陛下,我等当即可前往云州,迎接陛下回朝。”
朝臣应声称是,高高兴兴地下了朝,去收拾东西了。
不少心思转得快的,落在安定侯父子身上的目光,便又探究许多,崔呈欲登位的野心昭彰明明,经此一役,女帝与这一对父子,当不复从前了。
群臣高高兴兴回家准备,薛回出了北门,这才对着太阳长长伸了个懒腰,朝旁边的宴归怀,6子明道,“安定侯构害陛下的传闻一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日后陛下当该防着安定侯了罢。”
谢蕴以此叩边,送来的罪证桩桩件件,崔呈虽一口咬定是捏造,那些证物进了他的手,再出来全都换了个样,但明眼人心里都知道,宴归怀看向远处,山间冰雪融化,万物生,又是的一年。
姜奉极为厌恶崔呈父子三人,甩袖道,“陛下不防,臣来防,他崔呈父子若有一丝异动,我姜奉便是血溅三尺,也要参他谋逆之罪。”
薛回苦笑,并未多说什么。
远处有侍从谒者急匆匆过来太常寺禀告,“徐大将军,写下认罪书,家中自尽了。”
谒者呈上信帛奏疏,薛回接过,罪书中皆是悔过之意,大约是想保全其家人。
姜奉对徐令亦无好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陛下若无音讯,谋逆之人是绝不会后悔,也绝不会惧怕的。
好在天威浩瀚,天佑大成!
“徐令自戕谢罪了!”
安定侯府高门大宅,崔灈大步跨进书房,急得无法静心,“先前派去的刺客都不是对手,听闻沈平,禁军,暗卫都已经赶到6家村,逃回来的死士说,她武功似乎恢复了,她比先前更小心,便是村子里的女子给的吃食,也不会轻易入口,两个被收买的农妇都死在了那院子的机关下,她几乎不信任何人。”
崔呈面色阴沉,“我是她父亲,你是她兄长,再不济还有崔冕可以求情,她与你四兄关系最好,你四兄交出印信虎符的事她不知道,她能杀了你我不成。”
弑父杀兄,不忠不孝,暴虐,当朝时碍于君威,无人敢置一词,但必留下恶名。
千错万错,还有教养她的恩义。
“最重要的是,她并无罪证,单凭她一面之词,定叫天下人说她刻薄寡恩,忌惮父兄夺权,方才痛下杀手,只要没有证据,她便不敢动你我,拖延一些时间,过了这一关,再谋打算。”
崔灈定了定神,稍安定了些,“云州我们去么?”
崔呈起身,叫仆人送来侯王蟒袍,“去,不去岂不是叫人拿住把柄,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