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很大,上次她们来湖边聊心事,几个男生占领的垂钓点竖了块红牌子——禁止垂钓。
这块牌子也没起多大威慑作用,这帮钓鱼佬肯定转移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爷爷年轻的时候,方正之前有段时间也很迷钓鱼,好像男人一旦上点年纪就得迷上垂钓。
才二十出头的姜小莱已是一位资深垂钓爱好者,水边的她板着脸抱着胳膊坐在小马扎上,机警地竖着耳朵,关注水面的动静,也防巡视的保安队。
方简藏树林里观察了半天,等得有点无聊,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一个女人一步一跌从树林里跑出来,跑到她面前。
小莱吓一跳,手忙脚乱收鱼竿,连连作揖求饶。女人不介意地摆摆手,冲她温温笑一下,弯下腰同她讲话。
方简眯起眼睛,隔太远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凭一种本能,感觉到小莱防备的肩背和攥紧的拳头在慢慢放松。
那个女人从包里翻出手机亮给她看,她放松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紧绷。
很快,小莱收起鱼竿和马扎,那个女人帮她拎起水桶,她们一同离开学校。
方简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小莱竟然都没现,被那女人拍花子似的拍走了。
方简立即开车跟上,心里拿不住她们是什么关系,同学?老师?还是朋友?以前也没听说过啊,看她们像刚认识。
拍花子女的不知道给姜小莱下了什么迷魂药,出租车四平八稳开进市区,在红绿灯前三百米停下,方简也跟着停下,下车走了不到五十米,车窗上“啪”地被交警贴张罚单。
也顾不上,她人行道上一棵树一棵树地躲过去,自以为藏得挺严实,不一会儿就被人现了。
她站路边水果摊假装挑水果,转头看见那拍花子女的举起她为什么跟踪,还说要报警!
哎呦,这是谁呀!好大的官威啊!
看着挺成熟的打扮,戴个眼镜,气质清清冷冷,长得还蛮好看的,怎么是个缺心眼。
小莱不理会,拉着人继续往前走,“是我前女友,脑子不好使,你别介意。”
隔得不远,说话声飘过来,方简气晕了,掏出手机给她消息:私底下说前女友我都忍了,当外人面你还这样说,我不要面子的?好,咱俩完了,这回是真的分了,你给我记着。
低头磨蹭的功夫,人又走了,方简继续跟,跟着她们进了条巷子,看见俩人站门口说了会儿话,前后脚进了门。
方简小跑过去,现这门里是家纹身工作室,院门口竖了个块照壁,院里情形全给照壁挡完了。
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墙后面闪出个人影,姜小莱拧着两条眉毛走过来,“你又犯什么神经?”
方简靠着门框转车钥匙,“哼”一声,“叫我逮住了吧!”
小莱问:“逮住什么?”
方简睁圆眼睛,“捉奸来了我,逮住什么,你跟那拍花子女的跑这里干嘛?”
小莱翻个白眼,“你愿意藏呗,我看你怎么藏,整一身黑,给谁奔丧回来。还有人家不是拍花子女的,是我姐女朋友好嘛,是你老嫂子!”
姜小莱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这个方简是知道的,私下里讲过好多次了。
三言两语一交代,原来那拍花子女的……额不,那老嫂子是去树林里偷花现她的,双胞胎嘛,很好认,天大的缘分在学校里遇见,说什么也不放她走,这不就领她认亲来了。
小莱拉着她,“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看我姐。”
方简攀着门框狂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见人,我还没准备好!”
小莱:“你是鬼啊,见了能灰飞烟灭还是咋滴?那是我姐,我刚看了,跟我长一模一样,但比我白,可漂亮了,她还在干活呢我才出来找你的。”
“不行不行。”方简还是一劲儿往后退。
丑媳妇就要见公婆,她全无准备,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她亲姐,血亲血亲的。
“见你爸见你哥我就见了,可那是你姐,你自己都没见过你让我见,尴不尴尬!”
小莱拉她去壮胆的,方简竟然比她还胆小,“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你有个屁用,滚蛋吧!自己回家玩蛋去,约会取消,我要跟我姐玩!”
方简求之不得,“万一我病吓着她,你等我,等我病好,我肯定主动来见!你先跟她相处相处,看看她人怎么样。”
小莱:“你是狂犬病啊,病会咬人咋滴!”
方简也怒了,“你自己都没见过的人,不了解的人,就让我见,万一人家不喜欢我!”
原来她是怕这个,一个回忆里都不曾出现过的人,完全摸不准性格的人。
小莱说:“不是所有人都是谷映兰好吗?你怕她赏你大耳刮子吃?”
反正就是不见,方简说啥也不见。
小莱气得,“你跟姜植树简直是一模一样。”
方简问:“咱哥咋了?”
小莱说:“过年家里来亲戚,来得突然,他找不到地方躲,藏水缸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趁其不备,方简一下挣脱她跑了,“拜拜了您嘞!下周见吧!”
小莱追上去朝她屁股上飞踢一脚,“胆小鬼!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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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嫂子:我不拍花子,也不是缺心眼,我是雪大律师(掏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