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敢顶嘴,乖乖把被湖水润湿半截的睡裙脱了。
小莱一把抢过去,叉腰震声:“我就是个劳碌命,一天到晚给你洗衣服,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掻掻耳朵,方简自觉挪到卫生间洗第二遍澡,然后乖乖回床上躺着,被子底下手指甲给大腿上的蚊子包切十字刀,听小莱在浴室里对着水龙头打仗,打得“哗哗”响。
小莱忙前忙后,洗完的衣服拿到楼顶天台挂绳子上晾,去一楼前台找门卫大爷借红药水,回来烧了一壶开水晾着,坐床边休息两分钟,一回头,一瞪眼,“还不把脚拿过来?等我请你呢。”
方简乖乖把脚搭她大腿上,小莱用棉签给她上了药,脚底的伤不严重,藏在足弓里,倒是不影响走路。
上了药又说顺便把脚指甲给她剪了,是跟家里猫说话的口气,说剪你就剪你,才不管你愿不愿意。
多久了,从记事起就再没人给她剪过脚指甲,方简慌忙把脚缩回来,小莱惊叫一声,“你跑什么,差点剪到肉了!”
她又试探着把脚伸出去,做作地把脚尖绷得很直,脸都红透,“给……给你……”
姜小莱捉住她脚掌,口气很不耐,“出来点,别弄床上。”
方简哪敢不服从安排呢,叫出去就出去,叫不动就坚决不动,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角落里挂的黑色蜘蛛网,听指甲刀“咔哒”、“咔哒”。
她嘟嘟囔囔:“我给你剪一剪死皮,痛了你就喊。”
方简:“嗯,我不喊。”
小莱:“痛就喊!”
方简:“好好,我喊。”
一派干了亏心事的老实。
剪第二只脚时,小莱问她:“你大晚上跑出去干什么了?”她不信她真去采花。
方简说:“就是去摘花。”
小莱:“那为什么不穿鞋。”
方简:“忘记了。”
小莱猛地回头,双目如炬,方简也不是第一次撒谎了,脸不红心不慌手不抖,抱歉地笑一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小莱问。
“啊?”方简困惑地睁圆眼睛,“什么?”
“什么?”
“什么什么?”
“算了。”她缓慢眨眼,长睫懒懒地垂下,指甲钳扔床头柜上,起身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