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子和健一在餐桌边坐下了,而纱织却觉得心虚之情从脚底蔓延到了脑袋顶上,她根本不敢去父母面前。
于是,纱织就开始拖延时间。她假装门没关好,开开关关了数次;又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最后找出一盒纸巾。等到拖的不能再拖了,她才讪笑着走到了父母面前。
一到餐桌前,纱织就接收到了两道锐利的目光,那是美惠子和健一充满审讯盘问之意的目光。而斑,却安然地坐在餐桌对面,似乎游离于世外,没有任何的困扰。
“爸爸和妈妈,想喝什么饮料……”纱织笑着,打算把准备好的晚餐一一端上来。
“饮料什么的,等会儿再说。”美惠子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先来说说最重要的事情吧。”
纱织傻住:“最,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让爸爸和妈妈好好吃饭,填饱肚子才最重要啊……”
“你说错了!”美惠子双手交叠,仿佛一位领袖表讲话,“最重要的事,是纱织的未来。所以,纱织,你不打算好好介绍一下这个男人吗?”
纱织:……
介绍什么介绍啊!这个男人是战国老人,还是个会魔法的忍者,平常能操纵一只鹰飞来飞去,可能还是她前世的青梅竹马!这话说出来,有人能信吗!
纱织干干地立在餐桌前,什么也说不出来,颇有点弱小无助可怜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旁的斑淡定地开口了:“我和纱织,算是小时候的玩伴吧。”
“啊?”美惠子和纱织都愣了下。
“小时候的玩伴?”美惠子疑惑,“意思是,你以前也是我们那里的人吗?我怎么觉得我不记得纱织有你这样一个小朋友呢……”
斑垂下眼帘,露出了一丝很淡的回忆之色:“那时候纱织还很小,只有我现在腰那么高,大概是十二……十三岁?”
“那就是小学的时候了!还真够遥远的。”美惠子嘀咕道,“莫非是附近小学的学生?说起来,那时候村里的学校好像确实有几个帅气的男生……”
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愿接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之中:“我和纱织相识之后,就时常在一起玩耍。我带她爬过山,也教过她摘草叶。”
“这样吗?”美惠子一副纳闷的样子,“我竟然都不知道啊!我印象里,小学的纱织就喜欢看电视呢。”
而一旁的纱织,却听得神色怔怔,心底有微妙的疑惑。
斑所说的往事,她并不陌生。在那个梦里,名为“千手纱织”的她,确实曾与斑一同在南贺川边玩耍。斑背着她爬山,给她看火遁的忍术。南贺川边的飞鸟,大概都听过两人的笑声。
可是……
她原本真的当这些只是一个梦,但斑却真真切切地说出了这些事。这让她再度想起了那个可能性:梦中的一切,是否当真曾生过?
“那后来呢?”美惠子实在好奇女儿的恋情,就忍不住这样追问。
“纱织十四岁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斑说,“这一别就是许多年,直到我在这个地方和纱织又相遇了。”
“是这样吗?”美惠子转向纱织。
纱织回了神,连忙提起笑容,说:“是的,就是斑说的这样。”
健一与美惠子对视一眼,美惠子点了点头,健一却摇了摇头。只见健一推了下眼镜,严肃地说:“纱织,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个男人,真的能对你好吗?”
纱织愣了下,说:“斑的为人还是挺好的……”
“……”健一皱了皱眉,将纱织拉到角落里,悄悄地说,“纱织,你不觉得他表情很凶吗?他会不会打你,欺负你?”
闻言,纱织有些哭笑不得,忙解释道:“爸爸,别看斑长得凶,他的为人其实很好。他这段时间天天接送我工作,还会特地打工给我买礼物,还带我去看花火大会。”
不等健一再问,纱织就替斑说了一连串的好话。
见纱织这么紧□□一眯了眯眼:“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叫斑的男人了。我稍微说他两句不好,你就不高兴了。”
“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嘛!”纱织莫名地红了脸。
健一叹了口气,露出一种哀伤的表情,仿佛自家的白菜被其他人拔走了。他转身,冲美惠子点了点头,说:“纱织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听了这话,美惠子也叹了口气,露出感慨的表情:“是吗?……也好,既然是纱织小时候就认识的人,那也算是知根知底。纱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妈妈就不会插手。”说完,美惠子转向健一,问,“老公,你说对吗?”
健一哼了声,说:“别欺负这个笨女儿就好了,别的我也不在乎。”
见到双亲都松了口,不知怎的,纱织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一颗大石头放下了。
趁着这一会儿的宁静,纱织连忙将饭菜摆好,饮料倒上,又把筷子塞进父母手里,请他们赶紧吃饭:“爸爸妈妈不是还要去朋友那里吗?小心迟到噢。”
谁知道,纱织这一句话又换来了美惠子的犀利凝视:“纱织,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考虑过结婚吗?还是先这样谈着?打不打算带他去见见你的其他亲戚?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祖母吗?如果结婚的话,你打算继续住在横滨吗?”
纱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