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对女孩甜言蜜语过?会不会因为某个女孩的忽然靠近而心脏乱跳,面红耳赤?
如果有,那个女孩又是谁?
就在纱织胡思乱想之时,她的耳旁传来了斑的声音:“找到了。”
下一瞬,地板上便猝然亮起了一团火光。那火焰很细小,精准地缩在半指长宽的区间,腾腾地燃着。火光之中,就是那只可怜的虫子——它正挥舞着几只脚,做着最后的挣扎,模样颇为凄惨。
不过,纱织丝毫没有同情。
虫道毁灭吧!愿你来生不再是只虫。
火烧了没几秒,虫子就直接灰飞烟灭,在火焰里凭空消失了,渣都不剩下。
纱织出了惊叹的声音:“真厉害……”
旋即,她想到了什么,紧张道:“等等!哪里来的火!不、不对,直接用火烧,把地板烧坏了怎么办?那是要赔钱给房东的啊……”
“你是傻瓜吗?我怎么可能烧坏别的东西?”斑钳着纱织的手变紧了,像是在刻意泄愤一般。
他的手一缩紧,纱织也被迫紧紧贴到了斑的胸前。一阵微热的气息拂落下来,从她的脖颈肌肤擦过。
纱织愣了下,心无端地跳快了几拍。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很安静,她的心跳声就显得格外吵闹。这嘈杂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她推开了斑的手,从他的身上跳下。
轻轻一声响,纱织落在地上。她察觉到自己的面颊有些烫,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假装冷静地说:“我去看看总电开关。”
她一按手机屏幕,光就照亮了她的脸。一张像熟透番茄似的面孔,在黑暗里显得很突兀。
斑疑惑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纱织:“……那是光的缘故!你看这个光,它是红色的!不是我的脸红,是光红。”
斑:“……噢。”
纱织紧张地笑了一声,摸索着朝门口的总电开关走去。
开关的位置有些高,她必须找一些踮脚的东西来。她犹豫着是该摸黑搬凳子来,还是试试看跳一跳能不能够到,就在这时,她听到斑的声音:“你是不是有些太瘦了?”
“……诶?”纱织愣了下,有些不明白斑在说什么。
“腰……”斑的语气若有所指,“只剩下骨头了。”
纱织怔怔片刻,旋即脸陡然涨的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啊!我的体重也不轻,属于健康的范畴好不好!”
说着,她又跳起来,想去摸索那个总电开关。
“你要打开这个?”斑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接着,她身后的斑就手臂一伸,轻松地够到了开关,拨了下来。
嗡——
一声轻响,屋内的灯亮了起来,热水器也开始运转。
这陡然大作的光亮,让纱织稍稍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习惯了屋内的光源,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来:“果然是荷了吧,这才跳电了……”
“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斑忽然问。
纱织眨了眨眼,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屋内的电灯已经亮,她没法再用“光是红色的”来为自己的脸红找借口。
一旦意识到这件事,她的脸就更红了。她连忙往浴室里冲去,丢下一句“是你看错了”,就反手将浴室门关上了。
浴室狭小,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格外有安全感。纱织深呼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这才稍稍褪去了面颊的温度。
再抬头时,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底不由暗暗地恼火。
可恶,她为什么要脸红?
明明斑也没做什么!
她在浴室里待了片刻,平复了呼吸,又顺带冲了个澡,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一出浴室,她就看到斑靠在窗前向外闲闲地望着。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长散落在腰间,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落在他的鼻梁上。那月光是亮的,于是他的面颊也是亮的。
纱织看着他,脑海内又飘过了先前胡思乱想的念头——他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对女孩甜言蜜语过?会不会因为某个女孩的忽然靠近而心脏乱跳,面红耳赤?如果有,那个女孩是谁?
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徘徊在她的脑海里,但斑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
这天晚上,纱织把头闷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好一阵,才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然后,她就又做了那个梦——
*
“纱织,外面比家里待着鲜多了吧?”
柱间的声音笑嘻嘻地响起来了。纱织睁开眼睛,就看到西瓜头的柱间提着鞋子,赤着脚在河边的泥滩里跑来跑去,踩的脚趾缝里都是泥巴。
“好脏啊!”纱织忍不住嫌弃起来,“大哥回家之前,一定要把脚洗干净。”
“我这就洗脚!”说着,柱间就走下了河水,让河流冲去脚趾间的泥巴。
天是碧蓝色的,河流也被映作了碧蓝一片。白色的云像是棉絮一样漂在河的镜面上,几尾鱼就在那云的影子里游动着。
柱间一脚下去,就踩碎了云的影子。黑色的泥巴在水里浮起来,向着下游漂去。
“……喂!我还在这里呢!”下游的方向,传来一阵恼火的少年嗓音。相隔七八步处,正蹲在河边洗脸的斑很不高兴地抬起了湿漉漉的脸,“柱间,你就不能到别处去洗脚吗?泥巴都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