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她不得不信。最终,她铤而走险,决定入宫看看究竟。
她虽自己入宫,但命丫鬟山楂前往豫王府报信。此外,李慕之谋害皇帝的罪证丹药,亦在李贺辰手中。不知两边筹码如此,最终孰胜孰赢?
马车摇曳一阵,终于停下。车帘外,传来左丘羽笑意满满的嗓音:“宁大小姐,到敌方了,请您下车。”
宁竹衣微呼一口气,皱眉下车。一撩帘子,她就看到左丘羽笑盈盈站在马车下,两手像是不胜冬日初寒,所以揣在袖口之中。
再举目四望,她现此处乃是宫宇深处。极目望去,皆是红墙琉瓦,满满天家气派。高高的宫墙,犹如牢笼四壁,将外头的夜空所阻绝了。
“这是哪儿?”宁竹衣问。
“是宫内的荣春宫。此地朝南,四季皆暖,哪怕是冬日,也有地龙取热,宁大小姐可以放心安住。”左丘羽答。
真是奇怪。宁竹衣皱起了眉。
荣春宫……
似乎是梦中的她身为贵妃时所住的地方。
不过,如今这里空置,平常应当没什么人来才是。
李慕之叫自己入宫,住在这个鬼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隐约猜到李慕之有野心,可李慕之的野心,与她有什么干系?难不成,她也能成为李慕之摄政王之路上的一枚棋子?
还是得打探一二。
她扫一眼左丘羽,现他的腰间缀着一枚粉色的香囊,样式如女子所用,绣工幼稚,不成模样。她不由嗤了一声,嘟囔道:“左将军真是好品味,戴一个姑娘家的香囊。”
“哦?你说这个?”左丘羽拂起香囊流苏,笑道:“这个乃是舍妹所制。她年幼,绣法难免拙劣,叫宁大小姐见笑了。”
宁竹衣闻言,皱眉说:“你有小妹家人,还跟着李慕之做事,这岂不是置身危险之中?”说着,她不着痕迹地试探道:“少卿想做什么,你心底一清二楚吧。”
左丘羽表情纹丝不改,依旧是那面具式的笑意:“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冒着危险跟随少卿,那自然是看准了他有才能,能成大事,这才想借着少卿为自己搏一个前程。我有去处了,我的小妹也才会有去处。”
闻言,宁竹衣心底微沉。
看来,李慕之确实是在谋求什么,不然左丘羽不会说他“能成大事”。
宁竹衣皱眉,抬脚向宫中走去。
这荣春宫是休憩好的宫宇,屋檐琉瓦,俱是崭一片。庭院中栽种着数株琼花树,也不知花开之时,会是如何白云一片的场景。可惜了眼下不是时节,只有孤零零一片枯枝。
“我爹我娘呢?”宁竹衣问。
“待宁大小姐稍事休息,更换衣裳,便能见到二位了。”
宁竹衣入了宫殿,便有两个嬷嬷迎了上来。她们露着讨好的笑,环绕着宁竹衣道:“请宁大小姐沐浴洗漱。”“请宁大小姐更衣。”
说着,便将宁竹衣迎入了寝殿深处,要服侍她沐浴更衣。
宁竹衣心怀戒备,皱眉道:“何必沐浴?奇奇怪怪。”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只好道:“那至少该更衣。”
宁竹衣不悦说:“那也不必。”
两个嬷嬷露出苦色来,恳求道:“宁大小姐,老奴们也只是听命办事。您若不赏脸,老奴们在少卿那丢的是性命呀。”
闻言,宁竹衣噎了一下。
确实,李慕之手段狠辣,像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无法,她只好应下。
两个嬷嬷露出感激神色,将她迎到屏风后坐下,又为她更梳妆。这是一身青色宫装,藕荷色的丝绦垂在绣夹竹桃的腰带下,云袖舒展,仿佛蝶翼轻震。
不知为何,当宁竹衣看着这身衣裳时,颇觉得有些眼熟。
待嬷嬷为她梳妆好,令她往妆镜中看去时,她便彻底愣住了——镜中女子高梳飞髻,珠钗玲珑,悄泛宝光,额心描一朵轻绽桃花,正是宫中流行样式。
这番装束,她定然是在哪里见过的。
没错,在那个名为《扶摇弃妃》的梦中,身为贵妃的她最爱穿的便是这一身衣裳。
这青色宫裙颜色素淡,原是某位太妃的衣裙,太妃不爱穿,便赠予了她,因这衣裙契了竹色,她便甚为喜爱,所以常常穿着。她去见李慕之时,也往往穿着这一身最爱的衣裳。
不仅如此,她的髻珠钗,似乎也与梦中有六七分相仿,简直像是故意去学那样子似的。
宁竹衣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心脏忽的咚咚乱跳起来。
李慕之为何要将她打扮成这幅模样?
“宁大小姐,这身衣裳可是王太妃娘娘的珍藏。少卿特地索了来,说是很衬您的肌色。如今一瞧,果真如此呀…”两个嬷嬷讨好的声音传来。而宁竹衣却全然听不进去,只觉得脑袋内一团空白。
为何?为何?
左丘羽揣着手,站在珠帘外头张望着。见她盛装模样,他也不由露出淡淡诧色:“难怪少卿大人如此记挂宁大小姐,确实是人间殊色。”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开门响传来,门外传来了一道文雅的嗓音:“宁大小姐,这身衣裳,委实衬你。”
宁竹衣紧张地从镜前站了起来。而一旁的左丘羽连忙闭了嘴,低头假笑。
只见李慕之自门外步入,他的身后,是浓浓的初冬夜色,仿佛一盆漆墨打翻。数点黯淡星子,在那云间凄凉闪烁着,好似随时要被夜色的巨口吞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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