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私语”几个字,将金羽卫的心撩得春心荡漾,他立时就想起一些被翻红浪的画面来。于是,他露出了痴笑,凑近了小厮的面颊。
下一刻,他便觉得脖颈上骤然一痛!竟然是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击在了他的后颈处。一股剧烈的痛楚伴随着昏黑爬上眼前,他晃了晃身体,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身体倒落的瞬间,扬起了一片沉烟。
宁竹衣拍了拍手,左右一瞄,见得四下无人,便将这金羽卫如拖一袋土豆似地,向着草丛的密处拖去。
这等时候,力气大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拖这么一个大男人,便如拖一片羽毛似的轻松。宁竹衣不由在心底暗暗庆幸,她没有听娘亲的话,为了什么闺秀礼仪就没再练拳,反倒是养成了这一身可怕的力量。
院子边上有一片密密丛丛的芦苇,白色的苇花生得足有两人那么高。宁竹衣就把金羽卫丢在这芦苇丛中,转身进了李慕之的卧房。
想起方才两个金羽卫所说的话,她慢慢沉下了心。
上次来这里时,府邸内守卫森严,驻守的金羽卫个个恪守戒律,绝不会为美色所诱,也不会在当值时闲聊。眼下这两个被岔开的金羽卫却并非如此,又是随意闲聊,又是惦记女人,又是擅离职守,显然是几个“次品”。
听他们刚才的意思,是李慕之将最精锐的金羽卫抽调去了别处,说是要“守卫皇宫”,人手不够了,这才令他们这样的歪瓜裂枣来敷衍地站在了这里。
金羽卫是皇上的耳目,是大内的御军,与李贺辰手下的京畿守卫营恰好相反。李慕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宁竹衣思考间,便已瞧见了那绿色的雕花窗。二话不说,她便推门而入,朝着房间伸出走去。
李慕之的卧室很素净,并无过多的金银玉饰,四处皆放着书籍,反倒显得文雅。淡淡的龙涎香气,弥散在四柱之间,像是化不开的仙雾。
宁竹衣先从小柜子里头翻起,再摸索到书架子上。她虽翻得急,但却很心细,一处地方都不放过,末了还要将东西挪回原位。
一路都没搜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见到无数书籍。见状,宁竹衣心底颇有些着急。
小胖,你可万万要拖住你大哥呀!
*
待客的花厅里,兄弟间的博弈还在继续。
“世子给我的礼物,我不会收。不过,世子的心意,我已然明了了。”李慕之淡笑说罢,垂眸道:“如此,世子可以安心回去了吧?”
“我们到底是兄弟,大哥怎么急着赶我走?”李贺辰不动如山地坐着,神态自如地摇着扇子。“莫非大哥口上说说与我冰释前嫌,实际上还是不想见我?”
“怎么会?不过是我俗事繁忙,还有事儿要处置罢了。若无要紧的事,请恕大哥不得奉陪了。”李慕之眉眼一弯,作了个揖,转身便要朝外头走去。
李贺辰见状,连忙喝止道:“且慢!”
衣衣还没回来,岂能让李慕之现在就出去?要是李慕之撞上了衣衣,岂不就完蛋了?
“世子殿下还有何指教?”李慕之侧过身子,笑意吟吟。
“大哥,我……”李贺辰皱眉,在脑内思考着能说什么。
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住这家伙?
半晌后,他眼前一亮,口中道:“大哥,你对衣衣,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心底道:衣衣,对不住了,拿你做借口,也是别无办法。
李慕之的脚步果然顿住了。
“怎么突然问这事儿?”李慕之负手:“世子与宁大小姐婚事已定,我李慕之如何想,恐怕没什么要紧的。横竖,也无人会多问。”
李贺辰咬咬牙,道:“如果大哥当真对她真心,我,我也许……能让。”
闻言,李慕之的目光陡然变得幽邃,仿佛蒙上了一层漆黑的夜色。
而李贺辰则在心底恼道:让什么,骗你的!
*
与此同时,李慕之的主卧。
宁竹衣一路在墙上敲敲打打,仔细听着墙壁的回声。
她在武侠本子里瞧过,那些个魔教教主,都会把自己的绝世名剑藏在机关之内。也许李慕之也是如此,把那丹药藏在了墙壁之内。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指忽然触到了一处不平之地。她试探着按了按,下一刻,那墙面竟然出轰隆轻响,向外头轻轻一旋。
宁竹衣倒吸一口气。
这面墙,竟当真藏着机关。
只见这墙后头,还有一道壁橱,不过半个人大,却足够囤放东西。宁竹衣的心咚咚跳起来,她连忙将身子往里头探去,又伸手挥舞一下。
借着外头的日光,她瞧清了壁橱里头的模样。壁橱分上下二层,下层放了个小匣子,半敞开的匣口里,赫然露出几包丹药。而上层则空无一物,只在靠墙的位置,挂了一副仕女图。
那图上的女子蓄着刘海,容色娇艳,正手持团扇,于一片花中扑蝴蝶。宁竹衣盯着这画像,颇有些纳闷。
这画上女子是谁?竟被李慕之这样藏起。
她盯着女子的五官瞧了一会儿,忽而觉得这画上女子有些眼熟。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紧张地咚咚直跳。于是,她一边将那匣子里的丹药收入囊中,一边眯眼看这幅画的落款——
“宁氏竹衣小像。五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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