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住持也和蔼一笑,道:“王妃娘娘说得不错。从这签文的注解来看,世子的姻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闻言,方回来的两人都愣住了。
李贺辰很快回了神,一副并不介意的模样,道:“随意吧。母妃也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豫王妃偷笑一声,道:“阿辰就知道嘴硬。”
一旁的宁竹衣则有些懵住了。
不知为何,她心底五味成杂,像是酱醋茶一气儿倒翻了,浇在她的心头,又酸又涩。
李贺辰……马上就要有好姻缘了?
那是怎样的姻缘?对方是何人?眼下……那人见过他了没有?
不对。现在不该胡思乱想这些。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祝贺道:“这是喜事,恭贺世子呀。”
嘴上这么说,她心底却有些闷。
唉……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李贺辰似乎并未多想。只见他上前一步,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豫王妃。
“呀,这是……”豫王妃接过玉佩,有些不解。
这枚玉佩上缀着双鱼,水头潋滟,雕工精致。豫王妃将玉佩翻了翻,道:“这不是去岁慕之给你的生辰礼吗。”
“正是。”李贺辰淡淡道:“我想,大哥虽然分家出去了,但好歹与我血脉相通。既然母妃为我求了姻缘签,不如也替大哥求一求吧。大哥人不在此,便用此玉佩替代了。”
豫王妃笑道:“你为他操什么心?他这不是有了未婚妻室,只差娶过门了吗?”
李贺辰认真道:“母妃,我之所以有此一说,并不是因为操心大哥的终身大事,而是因为忧虑母妃您。”
“忧虑我?”豫王妃不解:“这又作何解呀?”
“大哥与苏姑娘定有婚约,却迟迟没有娶其过门。前几日,我在外头听到风言风语,说是母妃要耍嫡母威严,这才扣着婚事不放,想握住大哥的软肋。”说着,李贺辰恼火道:“我虽上前阻拦,可外头流言蜚语如此,实在是不好。所以,我才想让母妃替大哥求上一签,传扬出去,也好堵住那群人说三道四的嘴。”
这番话令豫王妃愣住了:“他们竟然这样说……”
旋即,她露出沉思之色,缓缓道:“你说的也在理……玉鬟和慕之订婚多年,却始终没有行礼,这实在是不像话。不过……”豫王妃有些犹豫:“推迟婚期,乃是你大哥自己的意思,我若是强逼他娶妻,怕是也不大好。”
“那有什么,”李贺辰笑起来,“我有一计,母妃不如试试?将苏姑娘送去大哥府上,让大哥自己料理。他好歹是个中郎将,养一个姑娘家总归不是问题。至于是娶是退,那就由他自己做主,与母妃没有干系。”
闻言,豫王妃眼前一亮:“说的对呀!我在这愁什么呢?慕之也长大了,全交给他自个儿盘算便是了。哎呀,不愧是阿辰,脑袋瓜子就是聪明……”
谈话间,竟然就这么将苏玉鬟的去处定下了。
宁竹衣听得一蒙一蒙的,好半晌,她才窃喜地想到:真好,以后不用再见到烦人的苏玉鬟了!
没想到世子也想送苏玉鬟走呢,真是恰合了她的心意。
她正这么想着,殿宇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娇娇俏俏的争执声。
“大师,千真万确,我家小姐的手镯被人偷了。不过是摘下来晾一晾,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手镯就不翼而飞了!”
这说话人的嗓音尖细,在清静的寺庙里很是刺耳。豫王妃皱了皱眉,道:“是在吵什么呀?”
闻言,门前的小沙弥顶着一额的薄汗转过身来,道:“惊扰王妃娘娘,实在是不应当。可是,这两位檀越丢了东西……”
闻言,豫王妃做出了然之色:“原是丢东西了,难怪如此焦急,不能怪她们。”
门口站着的是一对主仆,主子与宁竹衣差不多年纪,粉衣娇艳,似灵蛇,人矮矮小小,手腕儿极细,面容如朵桃花似的。此刻,她正做焦虑模样,好似急坏了。
“那玉镯子是母亲送我的,很是要紧,绝不可弄丢了呀!”粉衣小姐哭哭啼啼道。
她身旁的丫鬟着一袭翠裳,柳眉倒竖,一副泼辣模样:“也不知道是谁那般缺德,竟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见钱眼开,行盗窃之事,无耻!”
小沙弥嘴皮不利索,也不知当怎么处置这些事,只好问:“檀越不如再仔细回想一番,那玉镯到底放在何处。兴许,只是记错了地方……”
“记错?怎么可能记错?分明就是有人盗窃。”翠衣的丫头目光一转,快声道:“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女子?她先前与我家小姐起了口角,保不齐,就是她偷的。”
一提到“鹅黄衣裙”,宁竹衣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玉鬟今日穿的不就是鹅黄衣裙吗?
莫非她与面前这位小姐起了什么争执?
宁竹衣上前一步,客气道:“不知道二位起了什么口角呀?”
她脸生,主仆二人望向她,都露出了困惑之色。一旁的小沙弥连忙道:“这位是宁家的大小姐。”接着,又转向宁竹衣身旁的豫王妃:“那一位是豫王妃娘娘。”
闻言,主仆二人面色皆一改,原本还泼辣非常的小丫头,连忙低下了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而那粉衣小姐,则委屈地解释道:“今日我上望云寺祭拜,途中偶遇周家三公子。因他是家兄熟人,便上前与他说了两三句话。谁料想,待周家三公子走后,便有个着鹅黄衣裙的陌生女子跑来,劝我报官,说周三公子调戏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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