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向跋扈,再这样下去,迟早惹出事。”豫王声音沉沉道:“便是为了皇上的圣明,也不能叫长公主这样胡闹下去了。”
那头的豫王妃咬牙切齿道:“我派人去长公主府上要人,那长公主的丫鬟还装傻充愣,说没见过府邸里有那样一号人!可衣衣明明是她带走的!要是衣衣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和阿芙交代?”
角落的圆凳上,李燕婉低头坐着。她面色微白,轻声道:“母妃,竹衣妹妹……是不是替我受的罪?我听闻,长公主爱慕周家三公子已久……”
豫王妃道:“谁知道呢!”说罢了,她绞了下帕子,又转头问外头的婆子:“阿辰回来了吗?”
婆子道:“方才回来了,不过世子说他累坏了,得先歇息。”
豫王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歇息,还歇息呢!把他叫起来!这么要紧的事儿,他怎么能管自己蒙头大睡!”
当初阿辰还说什么,要她帮衬着将衣衣留在王府里呢。自己都这样不上心,她这个做娘的再急,又有什么用?
春熙堂里正吵闹着,外头忽然传来宁竹衣的声音:“王妃娘娘,我回来了。”
豫王妃微愣,向外一瞧,便看见一道娇小身影踏上了春熙堂的石阶,正是被长公主带走的宁竹衣。
“衣衣!”豫王妃露出喜色,立刻迎了上去:“你回来了?长公主放你出来了?”说罢了,又拿手去上下摸宁竹衣的脸,焦虑道:“长公主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宁竹衣摇头道:“伤是没伤,就是有些饿。还有……”她皱紧了眉,不安道:“山楂还在长公主府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豫王妃稍稍松了口气,但面色还是不好看:“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燕婉也急匆匆站起来,垂着眉道:“竹衣妹妹,你……你替我受苦了。兴许那永荣长公主,原本想对付的人是我……”说完,她便露出一副伤心模样来。
宁竹衣连忙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燕婉姐姐不必担心。也就是山楂那丫头,叫我不太放心……”
李燕婉苦笑起来:“我一会儿便去小佛龛里请支香,要菩萨保佑山楂姑娘平平安安回来。”
一旁的豫王道:“回来就好。”豫王妃则问:“衣衣,你是怎么出来的?”
宁竹衣想起那位白衣飘飘的大侠,便答:“是一位好心人把我救出来的。”
豫王妃听了,微感奇怪:“还有这样的好心人?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改日里,姨母叫人给他送些谢礼去。”
宁竹衣摇头:“我也不知道。”片刻后,她道:“叫王妃娘娘担心了,是竹衣的不是。”
“这是什么话呀!不都是长公主没事儿找事吗?”豫王妃哼了一声,又伸手冲外面的婆子招了招,道:“你们几个,再派人去长公主府跑一趟,务必要将山楂那丫头全须全尾地领回来!”
几个婆子得了王妃的命令,连连应是。
等佣人们离去了,豫王妃将宁竹衣按在椅子上,又亲自给她倒茶,絮絮叨叨说:“衣衣这一回一定受苦了,赶紧喝杯热茶压压惊。”
宁竹衣听着茶水咕嘟嘟的声音,肚子又叫了起来。她见桌上有白云糕,便伸手抓了两片垫肚子。一边吃,她一边问:“世子在吗?”
提到李贺辰,豫王妃就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在的,在的。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宁竹衣有些意外。
没想到李贺辰回来得这么快。
她还以为,他还要以“一剑破天万仞春大侠”的身份,在京城里再溜达一圈,才回老实回王府来呢。
白云糕有些干,宁竹衣拿茶水就着咽了下去,含糊着问:“世子怎么了?”
王妃没说话,心里道:还能怎么?自己想要媳妇儿,可媳妇儿被人抓了,他却一点都不上心,优哉游哉回来睡大觉!这能找到媳妇,才有鬼了!
等宁竹衣吃完了三片白云糕,便问:“我能去见见世子吗?先前世子给我打了一支簪子,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豫王妃眨了眨眼,道:“可以倒是可以,可衣衣你也才回来,还是先好好歇一阵子吧。”
宁竹衣却坚持道:“王妃娘娘,我这些道谢之辞拖了好久,不能再拖了。”
豫王妃没办法,只好应下:“衣衣也太客气了。阿辰送你的东西,你用就是了,哪里还需要道谢呢?”
两人与豫王交代了一声,便一前一后出了春熙堂。
李贺辰所住的宅院,被一片梨树所包围。已过了梨花层叠如雪的时节,此刻这院子里,四处都是繁茂的绿意。
“阿辰,阿辰。”豫王妃步入院中,冲紧闭的门唤道:“你歇下了吗?衣衣回来了,有话要对你说。”
屋内传来一阵咚咚的翻箱倒柜声,像是有人在砸东西似的。紧接着,便是李贺辰略带焦灼的声音:“母、母妃!我还睡着,现在不能叫她进来。”
豫王妃皱眉道:“有什么不能进的?你披个衣服也就是了。衣衣才在长公主府上受了苦,但她一点儿都不惦记着休息,只惦记着和你道谢。你再怎么累,也得起来见见人家吧?”
“母妃,真不方便。”李贺辰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有什么话,隔着门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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