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心底正慌得很,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立刻言听计从,当下便往李贺辰的背后一缩,藏着脑袋,不再往外看了。
李贺辰的后背,对她来说颇为宽阔,往她眼前一遮,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老虎也好,慌乱的人群也罢,都不见了。
明明从前也只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孩子,如今却出落得比她高大那么多。
宁竹衣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舒心感。
你看,这不是有小胖在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有他顶着!
众多侍卫醒了神,纷纷环绕到皇上身侧,做出护卫之态。宁竹衣偷偷踮起脚,从李贺辰的肩膀上向外看了一眼,就瞥见那老虎不远不近地站在原地,嘴边还残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腿。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不远处忽然传来“嗖”“嗖”两声箭矢响。下一个眨眼,那老虎的身上便扎进了两枚羽箭。
“嗷嗷——”
老虎吃痛,嚎叫起来,竟胡乱地朝宴席上冲去,脚步隐约能震动地面。李贺辰见状,随手抓过一个侍卫,从对方腰间拔。出刀来,也不管什么御前能不能带刀了,二话不说,就将刀横向了老虎的方向。
硁!
银刀亮刃,那刀光照得人面色寒。
先前给宁竹衣倒水的那个小宫女,惨白着脸尖叫起来:“世子殿下别去呀!会被咬的!”
但李贺辰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专注地盯着老虎冲来的方向。
近了,更近了!马上就到跟前了!
李贺辰扬起刀,皱眉凝目,正欲冲上前去,却见那老虎的步子忽得慢了下来。接下来,便像是酒醉似的,忽然开始摇晃,步子也变得温温吞吞的。
见到此景,李贺辰愣了愣,没敢松开握着刀的手,仍旧紧紧地抓着刀。银亮的刀面上,倒映出他紧皱着眉的容颜。
只见那老虎摇晃着走了几步,身姿便停了下来,然后像是困极了似的,轰然躺倒在地,扬起一片烟尘。没一会儿,老虎便阖上眼睛,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众人不敢动弹,宴会上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寂静的外缘处传来一道儒雅的嗓音:“皇上龙体无恙吧?”
却见李慕之缓缓从外步入,手中还擒着一张弓。
被护卫团团围住的皇上如梦初醒,周遭的宾客也渐渐恢复了精气。皇上见到李慕之手里的弓,便问:“刚才这几枚箭,是你射的?”
李慕之抱拳作揖:“正是在下。身处御前,本不该带有弓箭。但事突然,便临时管青林苑的猎人借了一副弓,所幸还来得及。”
他态度从容,不卑不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如皎皎的日辉似的。众人看着他,不由纷纷生出赞许之声来。
“真是好一个英勇儿郎,竟然两箭便射了一只虎。”
“要不是有这位公子在,皇上兴许就……”
“这是护驾有功啊!这一回,赏赐是跑不了了!”
外头的声音嘈杂吵闹,缩在李贺辰的宁竹衣后头,心底却忽然咯噔了一下。
先时她在那林子里,撞见了什么?
李慕之与青林苑掌管走兽飞禽的宫人说话,给了人家二百两银子做定金。那宫人说,这是阖家杀头的买卖,二百两银子不够。
她的后背忽然微微一寒。
席位上,众人对李慕之十分欣赏,皇上也露出愉悦之意,言谈之间,似乎要大赏一番。但宁竹衣只觉得身上冷,有些站不住脚。
“衣衣,你怎么了?吓坏了?”李贺辰转过身来,忧虑地问。
“世子,我……”正想说话,她的脚心忽然传来丝丝刺痛。这现成的理由送到嘴边,她立刻用上了。“我脚有些痛,刚才好像扭着了。你能不能,陪我出去找个大夫?”宁竹衣白着脸,小声地问。
李贺辰一听她扭到了脚,神色也紧张了起来。他去找了豫王妃,说了两三句,便立刻要陪着宁竹衣去找青林苑里的大夫。
“脚扭了,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背你?”李贺辰问。
宁竹衣摇头:“那也太不像话了,男女授受不清,别人瞧见你背我,还以为我们两有那什么呢。”
就算她现在还没参加选秀,可她也是个清白闺秀。叫男人背出去,多不像话啊。
这样想着,宁竹衣就自己迈步往外走。可才走了一步,那钻心的痛便涌上来,让她的五官都疼得有些移位了。
李贺辰见状,脸色微微一黑。下一刻,他二话不说,拦腰勒起宁竹衣,快步往外走去:“就算让别人看着,又怎么了?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看着,我就碰你了。”
宁竹衣吓了一跳,连忙阻拦道:“别呀,被别人看到,你就得娶我了呀!”
“怎么,嫁给我,你吃亏了?”李贺辰瞥她一眼,很不高兴的样子。旋即,他冷哼一声,脚步走得愈快了。
第2o章木簪去向不就是一破簪子,我再给你买……
李贺辰用手夹着宁竹衣,朝宴席外走去。
他的手臂长,力气也大,宁竹衣就像是只小鸡似的,被他夹在臂下,颠上颠下的。
虽说不用自己走路很好,但宁竹衣还是有些紧张,止不住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瞧见这副模样。
流言猛于虎,要是让别人瞧见他俩这么亲昵,那就完蛋了。明天一起来,想必满京城都会是“洵南知府之女与王府世子有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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