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杜梅娟在院门口使劲扯着嗓子骂,很是聒噪,引得隔壁家的大娘都探出头来怼道,“你这妇女,怎的一大清早来这儿撒泼,真是扰了我们的清闲!”
“你又是什么闲人,干你何事!”杜梅娟全然不客气,“方云害得我们晓儿回去就生了重病,都是这个糟糠哥儿做的好事!”
方晓被送回去后,不知为何突然起热来,足足躺了好几日才见好转。在杜梅娟的紧紧逼问之下,方晓才承认去找过方云。知晓来去脉的杜梅娟立刻心生恨意,将方长明痛揍了一顿后得知方云的位置,便直冲冲来找他。
大娘不常出杏花村,因而不知晓杜梅娟的泼辣模样,更不知道这是方云的亲娘。一旁的李若云拉了拉自己娘亲的衣袖,低声示意那是谁。
知晓世事的大娘立刻明了,又根据杜梅娟辱骂的内容,知道这是方云他娘上门来找茬的。当初方晓在他们家时还好好的,怎么会一回去就生病?
柔弱些的人听到这是别人的家事,都不会理会。偏偏大娘性子耿直,平日里最是讨厌将自家孩子丢弃的人,又很是喜爱方云,眼下更是听不惯这些糟糠话。
在方云搬到这儿的那一刻,村长就将方云托给她照顾着,她早已将方云当成亲哥儿看待。
于是白了一眼杜梅娟,扯着嗓子道:“我?我可不像某个将自家哥儿抛弃的狠心娘那么闲,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呐,你是比虎还毒!”
“你!”
这时,莫净成也出了院子,冷着脸睨了一眼杜梅娟。
杜梅娟还想骂,却只觉一股阴沉的气息从脚底升起,继而迅笼罩了她的全身,将她缚得喘不过气来。
她耸着脊背望去,只见一个眸子阴冷的汉子身上裹挟着令人胆寒的森冷之气,沉着脸朝她一步步走来。
汗毛立刻竖起,杜梅娟不由得抖着腿后退了几步。但一想到她虽和方云签了断亲契,但再怎么说仍是方云的阿娘,料他也不敢怎样,便硬是忍下颤栗站直了身子。
心中的底气让杜梅娟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我骂我家哥儿,你算什么东西!”
“你家哥儿?”莫净成冷笑一声,“将方云卖给别人,不成后又逼着方云签下断亲契后将他赶出门。”
“你说方云是你家哥儿?”
眸子里的寒意“唰”地腾了起来,莫净成话里的尖锐如利剑一般戳在杜梅娟的心上,“你是觉得,你对‘你家哥儿’做得很好?”
莫净成特意将“你家哥儿”那四个字咬重。
被戳中要害,杜梅娟黑了脸色。眼前这个陌生的汉子不仅护着方云,还将她家的丑事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抖落了出来。
都怪该死的哥儿。她在心中咬牙切齿,对哥儿憎恶至极。
若不是哥儿,她现在不会成为一个恶婆娘。若不是哥儿,她家方晓也不会偷偷跑出来,更不会染了风寒。
“都是哥儿的错,都是哥儿的错”杜梅娟从喉咙里出野兽般低鸣的声音。
厌意从杜梅娟的心中逐渐上升为恨意,她的头本就因为没有梳理过而有些凌乱,经过赶路后更是乱糟糟如鸡窝一般。
莫净成一言不地盯着面前的泼辣妇女突然默了声音,只见她低下头不知在神经质地在嘀嘀咕咕什么。
一直站在一边看着的方长明低着头走上前去,想扶住杜梅娟。后者却像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瞬间把他甩开后连连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站稳身子的杜梅娟从身后抽出一把匕,狠狠地往莫净成刺去!
莫净成的瞳孔骤然间紧缩,智脑长期训练出来的度让他立刻侧过身去,同时左手趁着杜梅娟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抓住她的手臂一个反扭,迅将她整个手腕都扣在了背后边。
匕“哐当”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被死死反扣住手的杜梅娟疯了一般挣扎,赤红着眼睛,“都是你们这些哥儿!该死的哥儿!我要杀了你们!”
莫净成嘴角弯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手高高举起,猛地扇到杜梅娟的右脸上!
“啪”地一声,杜梅娟脸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打得她鲜血溢出了嘴角,脸都歪向了一边。接着,她又被莫净成狠狠地摁在地上。
“你当初动他一下,现在我要你十倍奉还。”阴执中带着寒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杜梅娟不禁打了个哆嗦。
就连围观的村人都被这种声音吓得脊背凉。
听到声音的方云跑了出来,见到杜梅娟被踩在地下后一愣,立在远处没有上前。
众人皆是一愣,迟迟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许久后,方才围过来的人群出低低的惊呼声,有几个汉子取了绳子,赶上前来将疯了的杜梅娟擒住。
被缚住了手脚的杜梅娟侧躺在地上,头凌乱地散在地上,半边脸红肿起来,因为不停的挣扎而蹭上了泥土,嘴角还不断地流着脏兮兮的口水。
“快去找村长来报官去!这疯婆娘都闹到咱们杏花村里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有了这个起头,围观的村人纷纷同意这个决定。
方云的事情他们都知晓一二,虽是气得牙痒痒,但平日里方云笑吟吟的,像是故意忘却一般不愿意提起,他们便也不好多过问别人的家事。
既然现在杜梅娟赶上门来到杏花村里撒泼,那自然是不肯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