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为望月都羽子,是个美丽惊人的女孩,抬起头时,轻轻一笑就能俘获别人的钦慕。但是问题是,她几乎从不抬头,一直都不敢直视别人。
木刀相击时的响声,零零碎碎地传来,只有她是孤独的。没有人和她待在一块儿,因此她便一直在等我来,就像在等待一个可以解救她的英雄。
虽然我很享受被人期待着的感觉,但是这种期待就像是责任一样,时间久了就让人开心不起来。
刚成为纱和老师的学生时,望月都羽子的性格也只是腼腆而已。
但是在这里,“外姓”就是原罪,不是出身于平濑、山阶宫和藤村一脉的学生,就会受到排挤。再加上这里都是女学生,容貌出众的女孩更容易被嫉妒,所以哪怕女学生们都住在一起,她也没能和其他人成为朋友,反而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便愈内向了。
我本来想过,一直被排挤的都羽子可能能够理解前田,但是都羽子竟然也不敢靠近前田。
……何等的……!!
我握紧了木刀,皱眉对都羽子说:“你不要总是等着我来,万一哪一天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
她低头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训练的间隙里有2o分钟的休息时间。从前,这2o分钟都是在喝水、休息、补充体能里度过的,但是今天这2o分钟则被源右卫门的心声占据了。虚无话后的他不能现出身体,只能通过和我聊天来解闷。
“巫女服和剑道装都别有味道啊。果然是百看不腻。”by源右卫门。
我:???
“虽然没有白丝,但是剑道装的妙处不就在于勒紧的腰部和手拿武器的反差感吗?每一次看到爱莉丝穿这种衣服,我都,唉……”by源右卫门。
我:???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借着喝水的时机,喃喃自语般问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说‘每一次’,‘无论多少次’这样的话呢?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吧。源右卫门……已经见过这样的场景很多次了吗?”我说。
问完这个问题,我就仰起了头,把杯中甘甜的水一饮而尽。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清润的凉水将喉中焦渴的感觉全部褪尽。四下里很喧闹,女学生们有的坐在一起闲聊,有的用帕巾为彼此擦汗,木刀戳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乒乒咚咚的,很是活泼。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源右卫门的回答。
“谁知道呢……这是第几次了?”
训练很辛苦,但是这样的辛苦是值得的。好的剑术必然需要辛勤的训练,我自小到大便没有放弃过对剑术的热爱,这样的付出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等到学生们都散去后,纱和老师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袴装是浓绀色的,看起来和夜空一个颜色。
“今天的学生里,必然出现了一位和你一样的契约者。虽然我隐约地感知到了,但是并不能确定是哪一位。”她将手搭在刀柄上,抬头望着夜空:“要将隐藏起来的她们一一找出来,实在是困难。”
纱和老师不提,我还忘记了这一茬。
我正在参加一个艰辛无比的比赛。
这个比赛的规则是这样的——两人一组契约者,共计三组,互相厮杀,以抢夺对方的魔力之源为目标彼此斗争。
虽然“胜者生、败者死”这个概念,被纱和老师时时刻刻地强调着,但是我知道这个规则里有许多可以钻的空子——譬如夺取地方的魔力之源后,不下手杀死对方也是可行的,即使这样会留下隐患。
我望着纱和老师完美的侧颜,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长久徘徊于心头的问题。
“这种比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从表面上来说,可以使得参加竞争的魔法使成为更优秀的人,也可以使得获胜的契约者前往彼世界,获得不朽的生命。”
“老师,你不觉得有哪儿有问题吗?六人参加比赛,只有两个人能活下来,那魔法使的数量不会变的越来越少吗?”
“……偶尔也是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的,譬如一群人都活了下来。”纱和老师回答。
“所以还是‘规则的漏洞’是吗?”我问。
“该如何说呢。”纱和收回了凝望夜空的视线:“从内核来说,我也无法明白这种比赛的意义。而从更深的层面来说,我更无法理解彼世界存在、被创造的意义。但是每当我想到人类也是这般的存在,我便释然了。”
“咦?”
“彼世界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基本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人类的存在,对于地球本身的运行而言也毫无意义一样。”
“……”完了纱和老师进入哲学状态了。
上了年纪的女人一旦进入哲学状态,那就会变得不可理喻。
这种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优雅告退然后光逃跑。
我踏出剑道场时,天上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虽然道场很近,但雨势来的突然又瓢泼,陡然将我打了个浑身湿透。这种阴沉沉、灰蒙蒙的天气,很容易让人变得心情低落,进而产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
我用手挡在额头上,借以获得清明的视线,一边喃喃自语道:“要是能有什么可以遮下雨就好了,不然一定会感冒。”
就在这时,源右卫门在我身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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