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娶神明的侍女为妻吗?何等胆大妄为!”
“嘘……”
女人们警惕地扭头盯着四周,确信无人靠近,这才继续方才的窃窃私语。
“圣女殿下拥有罕见的美貌,即使是女人也会为她一见倾心,更遑论陛下这样的人物。”
“我也确实听说过,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容貌……”
就在这时,礼厅内忽而寂静了下来。原本低声私语不停的人们都极有默契地缄口,彷如齐齐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木偶,仪态恭敬地目视着前方。
“陛下驾临——”
双扇的红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几道脚步声,极为缓慢地响起。
一小列仪仗队,沿着礼厅最中间铺展开的的深红色厚重长毯,向前缓缓踏来。走在最前方的是头戴高帽、手持权杖的上都神官。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同样服装齐整肃穆的神职者。他们目视前方,目光直,身后衣摆的拖尾如同湖面泛开的涟漪。
而在神职者之后的,则是低垂头颅、手捧花束的年轻少女。这些妙龄少女,各个肌肤皎白宛如羊奶,身段窈窕曼妙。然而,就算将她们的容貌相加,也无法与走在她们之后的娘的美艳相比。
那跟在少女们之后的女郎,乌上覆着一层薄纱,雪白的双臂裸露,目光前视,神态高傲,仿佛四下无人能让她为之低头,所过之处,脚边皆是匍匐着的蝼蚁尘埃。那矜傲模样,宛如神明降临于地。
而她的容貌,则是惊心动魄的美丽。眉眼唇齿,每一寸轮廓都让人倾心爱慕。稍加妆点便勾勒出了十二万分的艳色,无人能压。
她的面孔上毫无嫁的娇羞与青涩,反而满是傲然。这样的王后,似乎将身边并肩而行的国王也盖了过去,仿佛这礼厅内举行的并非一场婚礼,而是独属于她的登位典礼,所有人,包括那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都是她的陪衬。
在一片压抑的死寂里,他们缓缓地走到了礼厅的末端。
在礼厅的末端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神像,那神像属于光明之神路萨斯。为的神官在其前蹲跪下,恭敬又虔诚地行礼,念着诚挚的祝祷词。所有人亦在此刻站起,怀着各自的迥异心思,向着神明弯腰行礼,以表达自己虔敬的信仰。
“光明之神在上……”
这幅场景无疑是极其讽刺的。
在表达着信仰的同时,他们也在庆贺着践踏信仰之事。
伪名为神的国王,即将与神明的女人结婚。这段将光明之神彻底亵渎的姻缘,却又得到了在座所有虔敬信徒的恭敬祝福。信仰与亵渎,诚实与虚伪,权利与神力,便在此刻,在这间流转着光与影的礼厅内互相交错着。
“尊敬的陛下。”老神官用苍老的声音念完了祝祷词,转向了身披雀羽的国王,目光严肃:“您是否深爱着身旁的女子,并愿意对她忠贞不渝,与她缔结姻缘?”
海穆拉望向了身旁的女人。
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布,她的容貌显得高洁而不可侵犯。微微翕动的眼帘,半垂着遮去了冰冷的璨绿色眸子。
“是的。”他回答。
“那么,戴娅小姐。”神官念完她的名字,微微地噤声,眼里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这位年迈的神官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她是侍奉神明的圣女,本应保持着终身的贞洁,直到死去。现在正在进行的婚礼,无疑是渎神的。而这场婚礼,却又由信奉着光明之神的老神官来主持。
这对他来说,颇有几分折磨。
“戴娅小姐……”迎着国王微沉的眸光,老神官重开了口。
“我不愿意。”
忽然间响起的干脆回答,让整个礼厅内的人都哗然震撼。
美丽绝伦的娘冷眼扫了一下身后表情各异、慌张失态的贵族们,嗤笑一声。她将手中的捧花丢下,又一手摘去了覆在头上的白纱,挑眉说道:“我不愿意嫁给你。”
海穆拉的眸光微微一滞。
他盯着戴娅的面庞,面无表情。在起初的寂静后,他转向骚动的观礼者们,仅仅一眼,便让所有人都再度冷静地坐回了原位,重归先前死一般的寂静。
“……狄罗。”他微微侧过头,淡金色的眼睫流溢着浅淡的烛光:“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她的神色高傲如昔。
“那么,”他扬起手臂,转向了礼厅内的众人:“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这儿的人,都会成为你的陪葬品。”
他的双眸中浮出一层冶艳的、流转的红,犹如盛开的地狱红莲。而在他的掌心间,漂浮回转的淡金色光粒也勾勒出了长枪的轮廓。于陡然间散出的威严气势,令所有人在瞬间汗如雨下,抖似筛糠。
“陛下……”
“陛下又要……”
“不……”
在座的贵族们似乎都预料到了这一场景,立刻开始寻找离开的出路。只可惜,通向礼厅外的门都已经锁死,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在封锁起的礼厅内四处乱撞。
“被神明赐予死亡,亦是一种荣耀。”海穆拉缓缓睁开了双眸,面庞上覆着一层冰冷的寒意,宛如经年不化的冰雪寒原。他背后那属于光明之神的神像,依旧端正着肃穆的脸庞,对此时此刻即将生的惨案毫无所察。
“海穆拉!”戴娅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掩不住语气中的厌恶:“你够了!用杀死无辜的人来泄愤,你这样做,与我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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