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一下。”弗缇斯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袖扣。
弗缇斯的手指举着那枚袖扣,迎着光转了一圈。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一如他的神色。很快,他便把袖扣揣到了怀中,说:“那封没有名字的信是给我的。寄信人是谁?你知道吗?”
“海穆拉——”她肆意地说出了国王的名讳,随后才补充道:“对了,是伟大的国王陛下,他每一年都要颁不可理喻的律典,从而招致了神明的厌弃和谴责。”
“从王宫寄来的信。”他捏紧了那枚袖口,眉心一紧。
“那是什么脏东西?海穆拉疯了?”戴娅说着,想到了什么:“你向我求婚时说出了我的真名,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他必然已经知道了,并且一定会动手。你是在冒犯他的威严。”
“因为你是他未来的王后?”他问。
“本应是。”她回答着,懊恼地说道:“可是你向我求婚了不是吗?——你不要岔开话题!那枚袖扣是什么东西?”
“是……”他用手指摩挲着那脏兮兮的袖扣,声音淡了下来:“是我弟弟的东西。上边刻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很小,必须用放大镜看。我当雕工学徒的时候学到了这样的手艺,就为他的袖扣刻上了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国王和汪汪不是兄弟,汪汪他弟另有其人
第32章o32
那个袖扣属于弗缇斯的弟弟。
戴娅十分好奇,在弗缇斯的弟弟身上到底生了什么。
她接过白色的信封,问他:“告诉我,当年到底生了什么?”
弗缇斯用手指将额前落下的碎朝着脑后撸去,他慢慢地呼了一口气,在桌前坐了下来,面上的神情好像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他身旁的窗外,是一截光秃秃的树干,挂着两片随时可能被寒风卷落的叶片。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他说。
戴娅就像是一朵温室里的玫瑰,对这些黑暗之中的事情毫无了解。他愿意花费周折让她明白世界的广阔,却不希望她了解那些太过龌龊的阴暗角落。
“告诉我。”她的脚步一踮,身体便坐到了他的腿上。修长的双臂熟稔地滑过他的胸膛,环绕住他的肩膀。
现在,弗缇斯面对着的,便是他的女主人那张让人心甘情愿愿意认输的脸,这张面庞写满了执着与绝不会轻易罢休的神情。
“如安妮维特所说,先王室四处挑选年轻漂亮的男孩。我的弟弟,斐希亚,也被父母贩卖给了想要取悦王室的领主。当时的我以为只要挣够了钱便可以将弟弟带回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所有被挑中的男孩都被送去了上都,再也没回来过。”
弗缇斯说。
没有人知道,那些被送去上都的男孩命运如何——是生是死,是富贵是贫穷。他们离开各自的家乡与父母后,就再没有了音讯,连将他们送去上都的贵族都没有任何这些男孩的消息。
“我一直以为斐希亚已经死了。”弗缇斯将手掌环上了她的腰,低声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被送去上都的男孩们都死了,因为先王喜欢男孩。”
为了王室的尊严,那些男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斐希亚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他识字,有理想,想要做个医生或者文官,以后帮助他人。他有一本话本,讲述屠龙骑士的故事,他非常喜爱那个故事,喜爱那个为公民斩除恶龙的勇士。他是我从前唯一的希望,从淤泥中爬出来的我,唯一的愿望便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他说着,声音渐趋淡漠。
“但是,他离开了我。后来,我的父亲又欠了许多债务,于是父亲便想到了我。国王想要的是长相好看的人,我就将自己的脸割破,激怒了前来挑选货物的官员。后来我离开了阿加特,在流浪的时候遇到了阿芙莉亚。”
“我之所以对辛克莱那么容忍,就是因为他很像我的弟弟,至少他们都一样爱读书,一样有个天真又纯粹的理想。”
简简单单的叙述,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和他一贯的态度相差无几。但是,那些过去的往事有多么回环纠结,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来。
他说完了这些话,却现怀里女主人的背正轻颤着。
她将面孔趴伏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无法看到戴娅的脸。她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乱抓挖着,好似在泄着什么。
“怎么了?戴娅?”
“我……”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她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那双碧绿的眼中盛满了雾气般的泪意。
“我不知道这些,那不是我的错……”
她说。
“当然不是你的错。”弗缇斯说着,抚着她披散着背后的长。
“我也知道不是我的错,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眨了眨挂有泪珠子的眼睫,声音愈哽咽:“可是我想哭,我觉得很难过,很痛苦。即使这不是我的错误。我想说我的父王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说的又像是真的……”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哭腔又变得难以听清,但是弗缇斯还是听明白了。
现在,他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她是前王室的公主,那位让国民怨沸滔天的国王珍藏在手心里的女儿,她曾经的名讳叫做狄安娜。
现在的国王登位时,宣称自己将前王一家全部杀死。没想到,戴娅却被他偷偷藏了起来,送入了神殿之中,成为代替帝国侍奉神明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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