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弗缇斯来完成的,戴娅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就足够了。其实她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足以净除这里所有的尘埃。但她自认为一个奴隶不值得她动用自己的力量,因而只是一直旁观着。
她的目光流连在男人的背上,看着每一道她亲手留下的鞭痕,心里有着浅淡的满足。
那些鞭痕红肿可怖,却能够让她安下心来。它们昭示着一个事实:这个男人属于戴娅,从身到心、彻彻底底地属于她。他是她的奴隶,是究其一生也无法重获自由的囚徒。等到她死的那一天,这个男人也要一同赴死。
入了夜,菲利克斯城却依旧很热闹。
这座城市很自由,没有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尊卑之分。那些在从前只能供贵族车马行驶的白砖大道上,现在奔跑行走着的都是普通的平民之子。
在长官府的花园里,有一场狂欢的宴会正在举行。平民们穿上了最为鲜艳明丽的衣裙,手挽着手,在光滑的方砖上跳着乡间的轻快舞蹈。
细细碎碎的步伐,虽然没有宫廷舞的优雅婉转,却有着民间独特的欢快活泼。他们围成一圈,随着欢乐的乐声慢慢地跳着,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喝着盛装在陶杯里的酒,以此来欢迎领的归来。
“向光明之神敬酒——”
“祝你们享受无尽的快乐!”
此时此刻,他们的举动,似乎真的应了这座城池的名字——“快乐”。
戴娅从二楼的窗户里向着花园中望去,便能看到那一圈圈跳舞的人群。她坐在厚重的丝绒窗帘旁,眉眼栖息在黑暗里。
那一圈圈转着的热闹的人群,叫她想起一些往事来。
她曾在神学院里就读,每逢节日,女学生们便会穿上雪白的衣裙,在被碧绿的簌悬木所笼罩的庭院里歌唱起舞。她们飞旋而起的衣摆,宛如天空之中的云絮,衣角上装点着的桃金娘花瓣,随着脚步旋转而洒下,落在碧绿轻浅的池水中。
每到这时,戴娅总是坐在远处旁观着。
她看着那些跳舞的女郎与枝头垂下的、碧绿丰满的叶片,心里感到孤独与满足。
她永远是孤独又不合群的,因为她身份高贵显赫,是这个帝国之中最为尊贵的女人。
此时此刻,她依旧坐在远离热闹人群的冷清中,像是月亮女神俯瞰着大地。
弗缇斯走到她身后,问:“你要不要去跳舞?”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反问:“你让我和那群平民待在一块儿?”
弗缇斯摸一摸她的面颊,说:“我以为你喜欢那样热闹的场所,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她有几分不屑:“我没见过那么多的庶民待在一起,这让我觉得喘不过气。”
弗缇斯喝了麦酒,他的脸庞有些红。不过,这样的红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冷漠了,有几分人类的温暖。
戴娅看着他,说:“我听那些人说,你将灵魂卖给了魔女。森林里的小矮人也说,你身上有魔女的味道。弗缇斯,你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什么?”
弗缇斯说:“那只是无稽之谈。”
戴娅执拗地说:“你想骗你的主人吗?”
她认定了的事情,就算别人解释一百遍一万遍也没用。
弗缇斯看着她执着的表情,只能露出好笑的神情,问她:“我的主人,如果我如他们所说,是个将灵魂出卖给魔女的恶鬼,那你会离开我吗?”
戴娅毫不犹豫地说:“你一定是在做梦。我不可能放你走,就算我死了,你也必须作为我的陪葬品一起进入坟墓里。”
“那么,去跳舞吧。”弗缇斯转开了话题:“喝一些酒,聊一些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快乐。’”
“弗缇斯……”
“莫非我美丽的、宛如女神一般的主人,竟然不会跳舞么?”
他戏谑一般的话,让戴娅羞恼起来。他夸赞着她,这让她觉得喜悦。但是他的揶揄,又让她恼怒不已。她朝他喊道:“我怎么可能不会跳舞?我的舞蹈是献给神明的,其他的人不配观赏。”
她当然会跳舞,不仅如此,她的舞姿还足以令整个帝国的人倾倒。但是,那神圣、庄严的舞蹈,是供奉给光明之神的。
可是,可恶的恶徒弗缇斯居然来了兴致,他盘腿坐在地上,堵住了她的去路,说:“跳吧。我请求你——”
虽然是“请求”,可他却没有丝毫请求的姿态。
他犹如号施令的君王,正在等着自己的女人献上舞蹈。当他看到戴娅面孔上那被冒犯了的不悦,他便补上了一句话:“这是对神明的背叛。”
一个宣称自己虔诚供奉着光明之神的男人,却又出了亵渎神明的请求,想要代替神明观赏她的舞蹈,这幅场景真是滑稽极了。
而弗缇斯很了解,这就是戴娅所需要的东西。她喜欢这些满是背叛意味的、亵渎的、刺激的、禁忌的,可以令神明恼怒的事情。
果然,那美丽的女郎缓和了面上的不悦,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卷着自己的长,眉眼里有了一丝粘稠如糖果般的愉悦:“你说得对……这样做,一定能让神明怒。”
她答应了。
然而,那男人却提出了更过分的请求。
“这些衣物,让我看不清你的舞姿。”
于是,白色的衣裙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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