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照苑回来,项宜直接去了花厅理事。
谭廷从外院书房回来的时候,透过梅林恰看到花厅里的人。
梅影错落,她穿了一身茶白色对襟长袄坐在上,下面一众管事挨个上前回禀报事。
她问事理事,令乔荇分对牌,不急不躁地处置,下面无一人喧哗,远远看去便觉妥妥帖帖。
谭廷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肩头落了许多梅瓣,才缓步离去。
项宜并不知远处有人落了目光过来,只是如常理完了事回房,看到账房和自己那位夫君都在厅里。
项宜不明所以。
账房却上前将红布包着的银子奉了上来,交给乔荇。
“这是夫人这个月的例钱。”
这例钱得早了些,掂量起来,重量也不太对。
乔荇看了一眼,“这是三份例钱吧?”
怎么三份例钱都送到了夫人这儿?
项宜也看向了账房,顺带着看了一眼,书案前磨墨写字的谭家大爷。
谭廷下顿了顿,沾了些墨,看了账房一眼。
账房先生立时提了心神。
这三份例钱,除了本就是给夫人的那一份,其余两份都是大爷从自己私账上调出来补贴夫人的。
大爷不知为何不同夫人直说,而是让他一起交给夫人。
他只好解释,“夫人掌管中馈,还要料理家事族事,十分辛苦,例钱本该三份,夫人收下吧。”
乔荇看着陡然多出来的钱,眼眸亮了亮,夫人辛苦这么久,涨例钱本也是应该的。
然而项宜却皱了眉。
谭家给管家女眷的例钱,从谭廷的祖母时起,就是一个未曾变过的数目。
这许多年物价不曾有大的波动,到了她这里,自然也没有陡翻三倍的道理。
她道不必了,让乔荇将多出来的两份还回去。
“我只做了该做的事,拿应有的例钱即可。”
她态度明确,不该她的东西,便是落在她手边也不会拿。
项家不比旁的人家,在这样的事情上,须得越约束才行。
账房看着乔荇塞回来钱不知所措,目光求问自家大爷。
一滴墨从尖落在了宣纸上,化开了来。
谭廷有想过,她从不同他提钱,他若是直接拿银钱给她,她可能会觉得难堪。
只是他没想到,连这点按月放的小小例钱,她亦分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与他是夫妻,也许很快就有了血脉孕育的孩子,可她和谭家同他,还是被她划下的一条严明的线,分割在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