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没有打到这个逆子反倒再没有了力气,可他极是不甘心地跌倒在地,死死拽着殷朔望的衣袍不放,眼中杀意尽现。
殷朔望感受到这强烈的杀意,下意识就抬腿想要踢开,谁知殿中忽然挂起一阵诡异的风,盘旋在幽王周身,隐隐还显现出淡淡的紫色龙影子。
“这是?”海瑶脸色一变,对殷朔望道:“想不到你父王命不该绝,还有人皇的真龙紫气护体!”
柳姒曾说过,天机命数幽王还有十年寿命,现下他因为殷朔望的一把火生生断了命格,但却算是命数未尽,强行杀他必会有真龙紫气的阻挡,即便这紫气已经是孱弱不堪,但没有人皇命格的人,仍是不能轻易杀灭他。
海瑶早知此事,她今日的打算也并非是让殷朔望亲手杀了他。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殷朔望,见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便知这人已经想到,如果幽王明日仍旧命不该绝,那他宫变到底能不能将他推下皇位。
若是不成,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海瑶自嘲地轻笑一声,语气凝重地说:“若是这般,我们难道要等到他命数尽了?”
殷朔望现下已是箭在弦上,他哪里还可能停手,等到幽王恢复过来,根本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他心中千回百转不过一瞬,随即就祭出法宝红伞朝那紫气破去。
“不可!”海瑶连忙拦住他,“强行逆天而为,你必遭反噬!”
“我背弃师门,回来做这幽都太子,早就是逆天而为,今日杀父杀王又如何?”殷朔望的杀心被那真龙紫气激得更甚,他不解为何这样一个昏聩无道的帝王竟然还命不该绝,难道天命是早已写定,凡人根本没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他不信,若是如此,他当年拼命活了下来,他在仙山苦修多年,他背信弃义不顾一切岂不是都是一场笑话?
他不信,他不愿相信。
殷朔望的伞中红光怀着他多年的愤恨朝幽王打去,幽王已经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可护身紫色萦绕在他身旁,一触碰到红光便势头大盛,一时之间殿中风起云涌,将周围的纱帐吹得胡乱纷飞。
“等等!”海瑶见已经激怒殷朔望,便瞧准了时机按住他握着红伞的手,慌忙道:“莫要冲动,还有别的办法!”
殷朔望周身灵气四溢,手中红伞更是强悍,海瑶因着妖物本体,在这灵气波动中极是难受,她捂着胸口无力跌坐在地,可手仍然拽着他的红伞不放。
“殷朔望,你此时杀他,只会两败俱伤!”她脸色煞白地劝道,见殷朔望只是犹豫了一瞬,立刻又诘问他道:“这灵气冲击,只怕我也会肉身受损,难道你本来就打着要除了我的意思?”
殷朔望闻言这才有了停下的意思,殿中风云渐散,海瑶环着殷朔望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声音微微颤抖地说:“我还有。。。。。。别的法子,且信我一回。”
她拽了拽殷朔望的衣袖,让他低头与她对视,“我们要杀他,何必自己动手?”
殷朔望见她满眼的慌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的算计之意,嘴角也是那在熟悉不过的调笑,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一种极大的危机感,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在算计幽王,还是在算计他。
他堪堪冷静下来,也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冲动,差一点就按着玉莘先前的打算,要杀了幽王今日继位。
难道这真的都是她的谋划?
若是如此,他已经亮了兵刃,被架在了不得不杀幽王的境地,而玉莘并未让他们硬碰硬两败俱伤,心中应该不是要置他于死地之意。
不知为何,殷朔望竟还生了隐隐的期待,他想知道玉莘布这如此复杂之局引他入内,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狠毒残忍的妖物,究竟还有怎样心思,他不怕与她再斗上一斗。
殷朔望觉得自己的心境极其诡异,自从知道玉莘这一回又是在欺骗自己之后,似乎还生怕她不来对付自己,他甚至就等着,他想亲手将她的阴谋诡计捏碎,让她再不敢对自己有任何的欺瞒算计。
海瑶正想要往下诱,却察觉到殷朔望的眼神闪烁着幽暗的微光,与现下他该有的反应截然不同,可这诡异一闪而过,海瑶只当自己多想了,稳下心神,勾唇一笑。
“殿下不如依着我,让我践行当初的誓言,亲手将你送上皇位,只不过。。。。。。”海瑶直视着他的目光,试探道:“你也要信守诺言,可别等登上了皇位,又要杀我。”
殷朔望没有答话,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便见海瑶极尽妩媚地莞尔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腰带,示意他也蹲下身来。
“如此,我便为殿下舍身一回。”海瑶见殷朔望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勾住他腰带的手划到了他的胸前,不知在描绘着什么图案,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往后推去。
殷朔望没有反抗的意思,顺着她的力道坐到了地上。
殿中残留的微风将她的丝吹起,露出美艳不可方物的精致容颜,那美目中的丝丝妩媚只为他而来,一时之间,如在幻梦之中。
“殷朔望。”海瑶轻声喊着他的名字,附身朝他贴来,飞扬的丝就要触上他脸庞的时候,她又作乱般地微微扬,轻声道:“躺下去。”
这一声犹如鬼魅,殷朔望便如她所言,反手撑在身后,慢慢向后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