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当即冷笑一声,“明媒正娶?你也知道是我明媒正娶,别替我拜了堂还真把自己当了郎官,管到我房中来了!”
海瑶心中一乐,这魏琰戏真好,果然没让她失望。她看着魏珩挺直的背影也有些得意,既然你婚之夜故意让人误会我秉性,就别怪我真把你拖下水了。
“兄长言重。”魏珩已不是前世的心性,这番话完全没有刺到他分毫,他语气毫不动摇地继续道:“为着魏府的名声,也望兄长三思,这事传出去,当其冲的就是你,到时候让外人瞧出端倪,兄长身体的情况,可就瞒不住了。”
“你!”这话直戳魏琰最是在意的地方,母亲将他病重之事瞒着,就是不想让外头传风言风语,堕了魏府声誉,也损里他在军中威望。
魏珩话已至此,也没再多说一句,而是转身往门外走,路过跪着的海瑶时,稍稍一顿,简短说道:“起来。”
海瑶捏了捏衣袖,红着眼眶对上他有些探究的目光,又立刻别开脸,却没有去问询魏琰的意思,扶着门框慢慢站了起来。
可才站了一半,她膝盖一软,眼看又要跌回去,魏珩下意识伸手一扶,拉着她的手臂直接将人拽了起来。
这卖可怜的法子得逞,海瑶却一副避嫌的模样,连忙从他手中抽出手,往门边再靠了靠。
魏珩手中一空,他顿了那么一瞬,又将手再架到腰间的佩刀上,别过脸不再去看海瑶。
魏琰方才被他一句话气得脸色张红,他之前就听身边的丫鬟嚼了魏珩与李秋芙婚夜的舌根,刚才见魏珩这样护着人,心里的怀疑更重,再看两人这幅模样,只觉海瑶越是这样避嫌越是说明他们之间有问题,一时怒火攻心,脸色再由红转白,身体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瘫坐回了轮椅上。
“大公子!”有丫鬟瞧出他的不对劲,连忙扶着人喊道。
可魏珩和海瑶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听魏府管事一脸煞白地来禀报:“二公子,圣喻到。”
海瑶立刻回过神来,这想必就是钟毓口中所说的魏府罪诏。
她连忙去看魏珩的脸色,见这人极其平静,连眉头没有皱一下,想必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魏珩朝管事微微点头,低声道:“告诉母亲,阖府上下,一同接旨。”
“那大公子呢?”管事看了眼摊在轮椅上的魏琰,有些无措地问。
“称病。”魏珩简短答了句,将腰间的佩刀也卸下交给掌事,匆匆瞥了海瑶一眼,便离开了别院直往魏府正门而去。
海瑶目送他离开,在才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跪脏了的膝盖,她总觉得方才魏珩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难道他觉得上一世自己手腕狠辣,这一世不应该这么好欺负吗?
不等她细想,魏府众人除了魏琰便都要去门前领旨,海瑶跪在一脸凝重的魏夫人身后,偷偷瞥了一眼最前头的魏珩。
他虽双膝跪地,可腰杆却挺得直,微微低头等着宣旨。
那旨意的内容与钟毓说的差不离,魏珩的父亲当朝大司马魏贤英兵败西凉,连失三城,圣上震怒,削官一级,罚俸一年,再命魏府整兵支援。
魏府一门皆武将,除了魏贤英官至大司马外,魏珩还有两个叔父,一个表叔父,皆在军中,这一回他父亲出征只带了二叔父,留在京中可调遣的还有另两位叔父和魏珩自己。
魏夫人听到这旨意脸色一白,等到传令太监离开,她再也撑不住就要往边上跌去,魏珩连忙去扶,拍了拍他母亲的手,低声道:“母亲莫要忧心,交给孩儿便好。”
“你父亲从不曾有过如此失利,我魏府也从没有过这般责罚。”魏夫人顺过了气,拉着她二儿子的手焦急道:“也不知你父亲,和你叔父。。。。。。”
“父亲与二叔父身体无碍。”魏珩说得极其笃定,他确是记得上一世两人并未受重伤,不过这罪诏下后,魏家军集结再征,这一去却是一败涂地,也空了京中魏府,失了朝中话语权,让奸人有了可乘之机,暗中布下不少陷害之法。
海瑶见他面上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安慰母亲,想必是胸有成竹,心道这也难怪,毕竟是重生文男主。
她倒是有些好奇,虽然自己是不记得具体的剧情展开了,但上一世魏府的轰然倒塌是背后数不清势力的推动,甚至还有上头那多疑而不容人的帝王,他魏珩这一世,究竟要如何扭转这个颓势呢?
魏珩安抚完他母亲,便接过随从递来的佩刀,命令道:“将三叔父,表叔父,请至虎贲军营。”
说罢,他回头看了眼魏府高挂的牌匾,眼中的志在必得一闪而过。
海瑶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军,分明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背负的不仅有家族兴衰,还有自己上一世未尽的雄图霸业。
风云起处,魏珩的故事,这才要真正开始。
海瑶这是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机会并不多了。
上一世她剧情下线,正是魏府倒塌之时,而这一回不管剧情改变了多少,等到乱世剧情正式揭开,她还能有多少时间见得到魏珩?
而她也总有一种预感,以魏珩的性子,或许他改变魏府命运的法子,便是破釜沉舟,那一日将会比上一世来得更快。
看来她要抓紧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