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是,拱形、板身宽度、两端翘起的弧度都与一般雪板不同,做了很大胆的改装。
王泠冽,国内出名的雪板定制大师,定居在m城。
除了价格昂贵、排期很满之外,还非常麻烦,有一套复杂的流程,要自己选材料,和大师面对面聊想法等等。其中还要登记到场人的信息,每一块出自王泠冽的板子,上面都会刻上到场人的名字,也就是说,如果想得到一块自己名字的板子,那就得自己亲自到场。
可是!m城很大,只有中心区域交通才便利一些。大师的工作室偏偏坐落在森林环绕的山区。
许寄依稀记得三年前打电话咨询过,排期都差不多要一年半了,现在不用说,只会更久。而且从机场出来后,去到那边竟然还要四百多公里,高铁三小时,打车六个多小时,费用高达一千五,下了车,还要进山……
虽然他不在乎钱,虽然他很喜欢,虽然王泠冽的板子很好,但实在耐不住怕麻烦,以及,他不想要一个有着陌生人名字的板,这会让他感到膈应。
“你怎么送过去的?”许寄问。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送你礼物了……”黎听道。
有多早?早到还没有离婚的时候。但他没说出来,“那时候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帖说想出一个名额,还有一年多的工期,实在不想等了,我就去联系。”
许寄安静地听着。
黎听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临期的时候恰好要来m城,便抽了趟时间去。”花了他一天的时间,上山下山的,累死。
许寄找到了黎听的名字,LITIng,在板身的边缘,一刀一划刻出来的。
黎听说:“我也不太懂你适合什么样的,就大概说了下你玩了多少年还有水平怎么样,其余都是王玲玲自由挥的。”
“王泠冽。”许寄道。
“哦哦,王泠冽,”黎听的眉毛微微拧起,他看进许寄的眼睛里,轻声道,“就是我不知道他会刻名字上去,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许寄的指腹摩挲着凹陷下去的名字,他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人人皆知他领地意识很强,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他会用各种方法得到。但对于一些无论如何都不会属于他的东西,例如冠上了别人名字的,他不会觉得难过或者可惜,而是会直接失去兴。
“谢谢,我很喜欢,会用的。”许寄道,可现在的他竟然一想到把刻有黎听名字的板子踩在脚下,小腹就一阵躁动。
很刺激。
黎听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嘴角又漾起一抹轻快的笑意,“好。”
艺术展明天才正式开放,许寄提前一天到,好不太奔波,两人聊了一会天,直到天边泛起黄昏的晕色。
许寄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我先走了?”
想着待会做什么菜的黎听愣住了,跟着站起来,“走去哪?”
许寄握上行李箱杆,“酒店。”
“什……?”潜意识里一直默认许寄会同自己住在一起的黎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道,“你不和我住在一起吗?”
许寄:“这只有一张床。”
黎听也握上了行李箱杆,两人的手碰在一起,“你不想吃我做的饭吗?我今晚做蜜汁叉烧吃。”
许寄的心立刻动摇了,不到一秒就妥协,“那我吃完饭再走。”
“你明知道不是这个问题,”黎听低声道,“今晚留在这吧。”
许寄轻叹一口气,重复道:“你这里只有一张床,睡不了,我不想睡沙。”
黎听:“那我跟你去酒店。”
许寄说:“我订的是大床房。”
黎听抿紧了唇:“那就一起睡。”
许寄没有说话,用一种无奈却纵容小孩子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对方。
黎听闭了嘴,他低着头,长微微遮住了情绪。他沉默地站了一会,转身进了厨房。
许寄只能坐下。
很难受的一顿饭,明明饭菜很丰盛,叉烧的味道一点没变,可许寄就是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要是平常,他可能直接就甩脸色走人了。
黎听倒吃得很多,一声不吭地夹,然后塞进嘴里,咀嚼。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许寄闹成这样,明明这个时候,他们该笑着聊着吃好吃的东西。可是他控制不住,酸涩麻的气泡密密麻麻地从心口涌上喉咙,淹得他怕一开口就哽住。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了,就连聊天都不怎么频繁。在没有意识到喜欢之前,虽然分开也会想,但只要忙碌起来就会好很多。可现在呢?他每天都想得很痛苦,思念很痛苦。
天知道,他到底期待了今晚多久。
他都设想好了,先吃一顿美味的晚饭,饭后肩靠肩地坐在沙上看一部他挑选了很久的电影,为此他还买了可以做爆米花的玉米。
电影结束后,可以再吃一点宵夜,凉拌三文鱼刺身,他都腌制好放在冰箱了,拿出来就能吃。
不吃的话就前后洗漱,最后躺在一张床上。
窗帘会微微透出一点光亮,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聊一会天。
他会去抱许寄,然后闻许寄的味道,相拥而眠。
而不是现在这样。
“对不起,”黎听压住源源不断往上冒的情绪,“你别管我,我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