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儿都走了,他们这些旁观者也不好再留在院中,完颜旻不动声色地朝完颜岚使了个眼色,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完颜岚十分配合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点点头,听话地跟着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院落。
房间内,烧红的炭火“滋滋!”地冒着丝丝热气,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暖意,男子一拢白衣盘腿而坐,面前摆着一盘刚刚下到一半的棋局,昏黄的烛光照在男子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愈显得他温润儒雅,颇有几分魏晋之风。
“夜里天寒,二位可要喝杯热茶暖暖?”男子温润好听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祁辰和路非烟相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见她二人不答,男子也不在意,兀自招来手下吩咐道:“姑娘家容易体寒,程铭你去取两个手炉过来。”
祁辰脸色僵了僵,房间内不就路非烟一个姑娘吗?他让人取两个手炉过来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一手一个?
路非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满眼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心道:莫非他看出了祁辰的身份?
“吱呀!”一声,门开了,完颜旻和完颜岚兄妹从外头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完颜岚搓着手直喊冷,正巧这时程铭取了手炉回来,完颜岚直接从他手中抢过一个抱在怀里,笑嘻嘻道:“多谢珩王殿下了!”
程铭望着自己手中孤零零的一只手炉不由傻眼了,五公主,那不是给您拿的啊……
祁辰快和路非烟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放下心来。路非烟从程铭手中接过手炉后就直接塞给了祁辰,这家伙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手炉还是给她抱着比较有用,至于自己,呵呵,她恨不得少穿两件衣服!
路非烟的动作看得屋里其他人一愣,完颜岚更是直接鄙夷道:“你一大男人还要手炉取暖啊?”
祁辰满头黑线:“……”谁规定男人就不能抱手炉了?
“小五!”完颜旻头疼地扶额,小五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完颜岚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错……”
完颜旻叹了口气,朝祁辰说道:“抱歉,小五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得罪之处还望祁公子勿怪!”
一个小姑娘罢了,她还犯不着跟人较这个劲,倒是这个完颜旻,祁辰微微蹙眉:“你认识我?”她来京城不过短短月余,自认名声应该还没有大到连北狄王子都知道的地步吧?
只见完颜旻微微一笑,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夙千珩,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祁辰皱了皱眉,朝夙千珩拱手道:“今晚的事情多谢珩王殿下相助,这个人情在下记下了,他日定当厚报!”以她和非烟的本事,想要甩掉耶律齐兄妹并非难事,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打草惊蛇,令对方心生防备。
虽然不知道珩王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北狄使臣的院子里,但他帮了她们一把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夙千珩眼中不由泛起了一抹笑意,道:“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本王以今日的人情相挟,命你替本王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祁辰却是淡然一笑,定定看着他道:“珩王殿下光风霁月,当不会为难在下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她没有说的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夙千珩身上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对他生出什么防备之心……
夙千珩脸上的笑意愈深切起来,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极好,他道:“耶律齐此行的目的本王很清楚,请七皇兄放心,战马一事本王已有对策。”
闻言,祁辰顿时眉心紧蹙,下意识地解释道:“不管殿下信与不信,我今晚的行动与摄政王府无关。”
夙千珩笑睨了她一眼:“我知道。”
这种近乎宠溺的语气是个什么鬼?祁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思量再三还是出言提醒道:“天穹西境有个叫三合镇的地方,听说这个镇子穷山恶水,百姓寥寥无几。殿下觉得三河镇的存在于天穹而言是鸡肋吗?”
不待夙千珩开口便又道:“对了,此次的疏勒使臣中有个用毒高手,殿下与他们打交道时切莫掉以轻心。”
“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夙千珩轻轻挑眉,身为摄政王府的客卿,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去和摄政王禀告吗?
“珩王殿下打算勾结疏勒吗?”祁辰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
程铭心头倏地一跳,刚要出言喝止,却听夙千珩温声答道:“自然不会。”
祁辰笑了,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事情告诉殿下又何妨?”她当然听说过夙千珩和夙千离之间的宿怨纠葛,但此事涉及到天穹的国家利益,她不觉得这两个人会是那种引狼入室的二傻子!
夙千珩一怔,旋即失笑不已,果然,这样的行事风格才是她的性子!想到这些,他不禁在心里暗暗摇头,在京城待久了,自己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般敏感多疑起来?
该说的都说了,祁辰将手炉放回桌上,说道:“天色已晚,珩王殿下、九王子、五公主,我二人也该告辞了。”言罢便拉着路非烟转身往外走去。
“哎,等一下!”完颜岚突然叫住了她们。
祁辰和路非烟相视一眼,二人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位北狄五公主:只见女子身量高挑,体态修长,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贴身劲装,满头墨全部打成一根一根的散辫,上面系着五颜六色裙子的彩绳。
她的肤色并不似天穹女子般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深邃而立体,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目炯炯有神,顾盼生姿,举手投足间带透着一股张扬而明媚的魅力。
见她们二人盯着自己,完颜岚耳根微红,咬着唇追问道:“那个祁辰,你住在哪儿?我能去找你玩吗?”
闻言,路非烟不由打地睨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招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