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状元楼的酒菜当真是一绝,改日一定要再来品尝一二,届时还望珩王殿下赏脸!”
夙千珩脸上笑意不变,应道:“自然,改日本王做东,在这状元楼宴请三王子如何?”
“甚好,甚好!”耶律齐大笑着应下。
一行人离开后,楼下大堂再次恢复了原本的热闹,不过这一次,大家讨论的话题内容都是围绕着珩王展开的……
“咦,那不是桓柒吗?他怎么舍得出门了?”南子浔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却只是站在酒楼外徘徊,并不进来。
祁辰顺势朝楼下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路非烟脸上的神情,却见她的目光只是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很快便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不曾生。
那边南子浔已经起身走到窗边,冲着下面喊道:“桓柒,一起上来坐坐啊!”
桓柒寻声抬头朝楼上望去,只见南子浔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来,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被窗边那一抹紫色衣角所吸引,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略微稳了稳心神,他抬脚踏进了酒楼。
“我说桓柒,你这万年躲在药房里不见太阳的人,今儿个是怎么想到出来透透气了?”南子浔拉着桓柒坐下,见他并不答话,目光却一直盯着对面的路非烟瞧,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调侃道:“哎哎哎,回神了!”
桓柒的目光和路非烟有一瞬间的交汇,却现在对方的眼里除了陌生和平静,再无其他。他心中顿时一阵刺痛,眼眶微涩,慌忙垂下了视线,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狼狈。
“喂,那是我的杯……”南子浔话还没说完,那边桓柒已经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
南子浔看得瞠目结舌:“你不是有洁癖吗?”他记得自己之前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带,这家伙把带拿去清洗了十多遍不说,愣是好几天没给自己好脸色瞧!
桓柒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似万千波涛翻涌不止,虽然明知他们二人已经回不去,可他就是放不下,也忘不了……
越是深藏,就越是忍不住去殷殷探寻!
见状,南子浔十分识地闭上了嘴,心中却在暗暗思量着桓柒同这位非烟姑娘的关系,祁辰也不是个多话的,一时间,四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就在这时,路非烟突然站起身来,朝祁辰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娇声道:“在这里干坐着实在太无聊了,我想出去逛逛,祁辰,你陪我!”
祁辰观她脸上虽带着笑容,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心下不由沉了沉,当下便应道:“好。”
不想二人刚刚走到楼梯拐角,却听得身后一道压抑而痛苦的声音缓缓响起,他道:“你就这么不愿见我?”
路非烟背对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只听她轻笑了一声,声音宛如银铃般悦耳,勾人的凤眸不经意地抬了抬,一瞬间风华无限。
她道:“桓公子这话可真有意思,这世上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要一个一个地笑脸相迎?你当我路非烟是什么人,青楼里迎来送往的姑娘么?”
“你!”桓柒又急又怒,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急切甚至带翻了桌上的茶盏,碎末洒了一身,可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只牢牢锁在她一个人身上:“你明知我绝无此意……”又何必这般挖苦自己,往他心上捅刀子……
路非烟冷然一笑,道:“抱歉,桓公子的心思如何恕我无意探寻!”说完便挽着祁辰的胳膊快步朝楼下走去。
“烟儿!”桓柒下意识地去抓她,却连半片衣袖都未碰到。
漫天大雪中,那一抹紫色背影决绝冷情,背脊挺直,脸上甚至还带着三分笑意,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祁辰知道,她挽着自己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她道:“既然放不下,又何必故意拿话刺他?”
路非烟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却偏偏固执地笑着,高傲道:“放不下又如何?三年前,我不是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现在又来装什么情深不悔?我路非烟又不是非他不可!”
“行了,别笑了,难看死了!”祁辰望着她强撑着的笑颜,心中说不出的别扭,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摁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嫌弃道:“赶紧把眼泪擦擦,大街上丢不丢人啊!”
“喂,你把我妆都弄花了!”路非烟连忙接下了绢帕,嘴里不满地抱怨着。
祁辰斜了一眼她描画精致的眉眼,鄙夷道:“本来也没剩多少,正好帮你卸了,不用谢!”顿了顿又道:“对了,绢帕记得洗干净还我,挺贵的。”言罢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不出所料地,身后传来路非烟咬牙切齿的声音:“祁辰你个糙汉子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没过多久,祁辰就又倒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用油纸包着正在冒热气的烤红薯,举到她面前轻轻晃了晃,扬眉道:“烤红薯吃不吃?”
一股香甜的烤红薯味扑面而来,路非烟十分没出息地用鼻尖嗅了嗅,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开口却是颐指气使道:“把皮儿给本姑娘剥了!”
祁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把皮剥好递给她:“德性!”
路非烟接过热腾腾的烤红薯咬了一大口,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嘴里咕哝不清道:“嗯嗯……好吃!”说完继续大快朵颐地和烤红薯奋战。
一路上,路非烟边走边吃,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走到了镜心湖边。
寒冬腊月,湖面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空中仍在漂浮着冰凉的雪花,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白茫茫一片。一路走来,两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雪花,虽然冷了些,却也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