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章却是不赞同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先,又岂能为求自保而不去承担肩上的责任?更何况,清者自清,你既心思澄明,又何须畏惧那些无谓的流言蜚语!”
“萧老所言千珩自然明白,只是……”夙千珩脸上犹有难色,顿了顿说道:“只是千珩实在无心于这些纷争,恐怕要让萧老失望了!”
“珩王殿下!”萧清章重重喊了一声,正要再劝却被他打断:“萧老不必再劝,承蒙萧老错爱,只是千珩心意已决!”
看着他断然拒绝的模样,萧清章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着他,久久不曾开口。
……
“王爷,您为何不答应萧老丞相?”程铭不解地问道。
夙千珩目光幽深地说道:“我在京城的根基尚浅,暂时不可与夙千离争锋,所以我必须要得到萧老丞相的全力支持!”
“可萧老丞相方才不是已经……”
夙千珩勾了勾唇:“萧老丞相可是三朝元老,我若不是表现得毫无野心,又怎能降低他对我的戒心呢!”
程铭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王爷思路周全。”
“走吧,回府。”
……
摄政王府。
夙千珩和萧清章等人离开后,整个客厅中一扫之前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息,寒亭正迫不及待地跟寒榭宣扬方才华管家舌战萧清章的光荣事迹,华管家则拉着夙千离上上下下地检查着,生怕他这半年遭了什么罪。
“华叔,我真的没事!”夙千离一脸无奈地说道。
华管家一听顿时把脸一沉:“没事?没事你好端端的能失踪这大半年?”
夙千离被噎了一下,刚要开口便听见桓柒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些人自恃武功高强内力过人,哪里会将这区区一点寒毒放在眼里!”
余光瞥了一眼正朝自己丢眼刀的某人,桓柒淡道:“瞪我也没用,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夙千离:“……”暗自咬牙,桓柒你给本王等着!
果不其然,华管家一听完这话,心里的那股火气立刻“蹭蹭蹭!”地窜了上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没得商量,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华叔了!”
“好,我都听华叔的。”知道自己这次确实让华叔担心了,夙千离立刻好脾气地答应道。转变之快另寒风等人咋舌不已,想来王爷也就只有在华叔面前才会这般好说话吧?
然而华管家却并没有这么好打,接下来的一刻钟内愣是一刻也不停地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要求,事无巨细,甚至包括了夙千离晚上睡觉时应该盖几层被子……
好在桓柒还没有良心丧尽,及时开口讲夙千离从华管家的言语荼毒中拯救了出来:“好了,华叔,我要给他换药了。”
当然了,他这话也不全是借口,时隔大半年,寒毒再次被封存到双腿上,势必会引起腿部肌肉抽搐、出血等一系列的敏感反应,所以必须用外敷药物来缓解。
一听说要换药了,华管家的话匣子立刻戛然而止,“那你快给他换药,我去吩咐厨房多做点儿补汤!”说着便脚步利落地往厨房走去。
……
却说祁辰在徽州城住了一晚后,第二日启程前果断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虽说她的骑术一般,但她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坐马车下去,整个人一定会散架!
落日余晖,城门外,一人一马立于城下,纤瘦的身影被暮光拉得很长。
祁辰的眉头紧紧锁起,赶了一天的路,她已经来到了安阳城外,而安阳到京城只剩下两个白天的路程,但无奈的是因为不熟悉路,她完美错过了进城的时间,所以只能悲催地宿在城外的树林里……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在确定无法进城后,祁辰认命地牵着马往树林走去。
找了棵看着还算顺眼的大树,祁辰把马缰拴在上面,自己则背靠着大树坐下。
暮秋时节,越往北走天气也越来越凉,祁辰给自己生了一堆火,从包袱里取出了早上准备的干粮和水,放了一天的馅饼已经凉透,但好在还算软和,出门在外,也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
将馅饼架在火堆上烤着,又把自己的水壶搁在火堆低下加热,闻着馅饼渐渐散出来的香气,祁辰只觉自己胃里一阵空虚。
瞧着馅饼烤得差不多了,祁辰用一把薄刃小刀将它取下,吹了吹,咬下一大口,不知是不是饿了的缘故,她觉得这个馅饼格外美味。
就在这时,祁辰忽然听见林子里似乎有动静,紧接着便听得“咔嚓!”一声,似乎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谁在那边?”她警醒地问道。
没有应答的声音,但人似乎还没离开。她将刚咬了一口的馅饼放在一旁,从火堆里抽出一只火把,起身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待走近些,借着火光一看,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愁眉苦脸坐在地上,那只书生特有的标志性箱笼被搁在一旁,身边散落着一根被折断的树枝还有一条……白绫?
祁辰嘴角抽了抽,出声道:“我说,你这是打算……自尽?”
闻言,那书生抬头定定望着她瞧了一会儿,不想下一刻却突然哭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啊!
祁辰满头黑线:“……”她这莫不是碰上碰瓷儿的了吧?
祁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看着他,直到他自己哭累了,沙哑着嗓子说道:“我都伤心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劝劝我?”
祁辰:“……”
“你有吃的吗?我饿了……”不待祁辰出声,书生再次开口说道。
一刻钟后,书生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香喷喷的馅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对了,在下南阳季书玄,不知这位兄台是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祁辰拨了拨火堆,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滁州,祁辰。”
“原来是祁兄啊,”季书玄就这水着咽下了最后一口馅饼,说道:“祁兄这是要去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