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哥,咱们现在回衙门吗?“张青问道。虽然祁辰看着年岁不大,身上偏偏却具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无论是韩昇还是他,都会下意识地去询问祁辰的意见。
祁辰点点头:“走吧!”他们是时候该去禅云寺走一趟了!余光瞥见张青欲言又止的神情,祁辰淡淡道:“有什么想问的直说。”
张青眼前一亮:“祁小哥……”
刚一开口就被她打断:“不必这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成日里被一群明明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喊“祁小哥”,她压力很大的好吗?(某人自动忽略了前世的年纪……)
张青讪笑着道:“那个祁辰,我,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凶手从房顶天窗进入的?”
对于他会有此一问祁辰并不惊讶,于是随口答道:“刘家虽然破旧,但无论是院子还是屋内都非常整洁,这足以说明刘夫人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那么试问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允许主屋的地上有散落的尘土呢?”
“原来如此,祁辰你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张青脸上露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崇拜。忽而想到什么,张青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祁辰,这刘氏母子的尸体你不会再解剖了吧?”
并不是所有尸体都需要解剖的好吗?!祁辰额前滑下几条黑线,不知怎的,忽然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怎么,看你这样子似乎很期待?”
“不不不!”张青脸色一白,连连否认,似那日的剖尸场景他真的不想再见第二次!
走着走着,祁辰忽而开口道:“千染,你昨晚可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咱们?”就算她和韩昇没有察觉,那么以千染的武功总该有点现吧?
“不知道!”千染摇了摇头,一脸的不高兴。
祁辰秀眉轻蹙:“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千染怨忿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控诉着一直被忽视的不满,祁辰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试探着说道:“刚刚屋顶的证据,多亏有你,谢了!”
“不客气!”俊脸上顿时阴转晴,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祁辰:“……”
“那现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昨晚到底有没有人跟踪咱们?”祁辰耐着性子十分好脾气地问道。
只见千染认真点了点头:“有,但后来又走了。”
“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祁辰扶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问道。
“你也没问我啊……”
祁辰这次是彻底被他打败了,也不说话,黑着脸往前走去。她保证,再和他对话下去,她至少要少活十年,不,二十年!
知府衙门。
“祁辰,你回来了……”韩昇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韩捕头,乔家的案子怎么样了,我师父可有回来?”
韩晟点了点头,却是面色凝重:“尸体已经全部从乔家拉回来了,衙门里的停尸房放不下,只能先放到城郊义庄,这个时间老祁头应该还在那里,对了,我让张青也过去帮忙了。”近百具尸体,全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尸检又岂是这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对了,你在张屠夫那里可有什么现?”韩晟忽而问道。
祁辰抿了抿唇,答非所问:“我要去一趟青石峰。”现在刘氏母子死了,唯一的线索指向了禅云寺,无论如何,都必须走这一趟。
见他脸上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她顿了顿,冷声解释道:“一年前,刘家的杂货铺子遭遇危机,几乎到了举步维艰需要典当铺子的地步,可就在崔妙儿离家出走后不久,刘夫人声称从娘家借到一钱,铺子也因此转危为安。”
“如此说来,刘家的这钱来得十分蹊跷,”忽而想到什么,韩晟一惊:“难道说,在刘家屋墙里现的那些金子与崔妙儿的失踪有关?”
祁辰冷静分析道:“所以,我们现在有理由猜测,是刘氏母子为了度过自家铺子的危机,假借逃婚之名将崔妙儿拐卖到了暗娼馆子。”
韩晟听罢陷入了沉默,半晌方道:“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禅云寺与此事有关……”不是他有意替禅云寺开脱,而是这禅云寺在江南百姓心中的地位实在是非同一般,万一真牵扯上什么事,只怕又是一场浩劫……
“但至少禅云寺有嫌疑,不是吗?”祁辰冷声打断了他,一字一顿道:“身为捕头,办案最忌讳的就是掺杂个人主观情感,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韩晟不禁哑然,心中涌上一股羞愧,诚然,在禅云寺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思量欠妥,定了定神,他道:“禅云寺非同寻常寺庙,咱们总要先跟安大人知会一声……”
“通知安大人,然后呢?大张旗鼓地带人去搜查禅云寺?”祁辰轻嗤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问。
“额,这个……”韩昇面上有些讪讪的,大张旗鼓地去搜查确实不现实……
半个时辰后,祁辰一行三人扮作往来香客上了青石峰。
青石峰并不很高,但树木葱茏,雾气袅袅,远远望去像是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禅云寺在飘渺的云烟中亦近亦远,若隐若现,就像是几淡墨勾勒出的山间古刹。
饶是已经到了下午,前来禅云寺上香的香客依旧众多,倒是方便了祁辰三人混在其中。
“这禅云寺这么大,你打算从何处查起?”韩昇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
祁辰勾了勾唇,轻声道:“既然来了又怎能不去给佛祖上炷香呢!”
什么意思?韩昇愣了一下,恕他直言,他实在没看出来这祁辰对佛祖有什么敬畏之心……
事实证明,祁辰对佛祖确实是没什么敬畏之心——打着给佛祖上香的名头,祁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佛祖金身,甚至还趁旁边的小僧不备,顺走了香案上供奉的一只香烛……
韩昇嘴角抽了抽,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装作不认识身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