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铃声的催促,几人这才一改紧张的情绪,好在慕洄之之前路过校园地图指示图记过地图,指向一处:“这边,走快点。”
大家下意识听他的,从快步走变成了小跑。
林溯突然加,队伍就莫名从小跑变成了狂奔,男人之间该死的胜负欲被激,谁也不服谁,一个个跑得面红耳赤。
他们跑进某栋教学楼,上楼转弯大跨步,争先恐后,脚步声噼里嘭啷,辛苦后面跟拍的摄像师父们追得气喘吁吁。
教导处。
某个从背影看,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负手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张口就批评:“你们就是今天要转来的转校生?一点儿规矩没有,都迟到好分钟了。”
林溯等人走进来,看到这背影,又听这声音,莫名觉得耳熟。
偏偏那中年男人还在继续演:“你们知不知道多学一分钟就也许能多得一分,多得一分到了高考就能多干掉一操场的人?!”说这话时,转头看向这些大龄转校生。
“吴老师!”大家异口同声叫出这人来。这人正是十年前极光少年选秀的总导师吴韫,如今国内有名的喜剧电影演员及综艺大咖。
吴韫闻言依旧还故作姿态地扬着下巴端着,“嗯”了一声:“念在你们今天是转校第一天,我就不罚你们了。不过为了摸个底,等下给你们一张试卷做一下。”
林溯心里一跳:“不是,上来就考试?”
大家伙当场出不满的哀怨声:“不要了吧?”
吴韫眉梢一动,看着明显淡定许多的慕洄之,说:“瞧瞧,瞧瞧人家,怎么一声不吭,就你们话多,小心毕不了业!”
见抗议无效,林溯忙凑上前腆着脸笑问:“吴老师,咱这是考什么啊?”
吴韫单手握拳放在嘴巴“咳咳”两声,下巴微抬,一双小眼睛却轻蔑地向他瞥来一眼,说:“怎么?十二年义务教育学什么还要我告诉你?”
这丰富的面部表情要多逗有多逗。
林溯忍住不笑,伸手学着小太监装模作样地伏低做小,挥袖半低身给他递出个胳膊,掐着嗓子顺着他的话说:“不用不用,哪儿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考场?”
吴韫娇嗔地伸手搭上去:“那小林子,走吧~”
“得嘞!起驾~!”
说着这俩人就大摇大摆装腔作势地绕过众人走出了教导处办公室。
其他人笑得不行,跟在他们后面。
慕洄之在后面看着这样似乎既陌生又熟悉的林溯,一时竟也有些恍惚,好像这样会圆滑处事的林溯是他,又好像曾经那个纨绔骄矜让老师们头疼的刺头是他。
无论如何,他的嘴角似有似无地微扬,只因为看着这个人,心情就很好。
只是,这样的林溯,唯独不再像从前那样,将目光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沉了沉。
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深山里大雨倾盆接到的电话。
信号断断续续,里面只传来林溯冰冷绝情的声音,让慕洄之即便现在想起来还会全身冰凉,心口闷疼得透不过气来。
他说:“慕洄之,我们分手吧……我不想要你了。”
从此,那个心里眼里都心心念念着他的人,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男人,他的眉眼似乎和从前那个走廊里穿着校服的少年重合,他会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来,向他笑着招手,说:“快点啊!慕洄之,要迟到了!”
然而现在,年轻的男人和身后走上去的几人有说有笑,却再也没有注意他落在了后面。
慕洄之想到这里,神色微敛,抿唇,踱步加快了些步伐向那个身影走去。明明该怨恨他,明明该质问他,可话到嘴边,看到那双没有自己的眼睛,他就哑然得不敢轻举妄动。
林溯走在前面,余光下意识注意到身后的慕洄之似乎还没跟上,他刚想转头叫他快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而下一瞬,余光注意到他加快步伐向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溯等人来到了一间教室,虽然一路走来看到整个学校的校舍较为陈旧,也从学校食堂伙食等细节,对这所山村乡镇中学的落后有所了解,但他们怎么也想到这里教室等教学环境会这么的恶劣。
斑驳潮湿,剥落掉皮的墙壁,陈旧老式的黑板,还有教室里陈列着似乎经历了几十年风霜,陈旧破败,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一届又一届捣蛋学生们的划痕迹,甚至还有破洞的老书桌。而每张书桌配的不是椅子而是似乎只有在古装戏里才能看到的长条凳。
即便现在穷逼如林溯,也惊呆了。
但大家毕竟是得体的成熟成年人,很快便收敛起惊讶的情绪。
吴韫站上讲台,对他们说:“都找个位置坐下,这就开始考试。”
好在节目组不算特别不做人,正中央的三张桌子上都摆放好了黑色签字和一张白色草稿纸。
林溯鸡贼地往最后一张桌子坐去,哪知道刚坐下,那长条凳受力不均突然就向他那边倾斜翘去——“哎哎哎!”他紧张的出声,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到他另一头,瞬间伸手拉住他将他救回。
慌忙中被抓住手的林溯一愣,掌心还有对方特殊温润的体温,他看着对方那张令人心悸的脸怔了怔,刚刚一颗惊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嗓尖,又上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