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母回城就被安排进原来的中学任教了,学校还给安排了个三室一厅的平房让他们一家居住。一家三口过了一个舒心的春节,下乡九年的苦难生活终于宣告结束了。儿子再一上大学,苏家的光明坦途就摆在面前了。他们真想大喊:苏家万岁!
这天吃了夜饭,夫妻两个正在沙上边用牙签撩牙齿边交谈着什么。突听儿子房里响动不断,苏母便起身走去推开儿子的房门问:宏儿,在干嘛?
噢,收拾一些衣物!苏宏业边拉上背包拉练边说:明天是黑胖和秀梅举行婚礼的吉日良时了,怕明天忘了要带的东西,所以提前收捡一下。
不是讲了你别去了,叫老爸去!苏母一听儿子又不听话很生气地说。
老爸去只能代表你们,代表不了我。黑胖和儿子那么好,小学到高中一直是铁哥们。现在又一同考取大学,他新婚志喜不去讲得通啰?
那个包衭跟来怎么办?苏母摊开双手说:一想起她妈妈就睡不着觉!
苏宏业当然知母亲所说的包衭是指艾雨英了,一来父母反对强烈。二来回城这一段时间,他也越来越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了。说:妈,有什么好睡不着觉的,儿子不让她跟着来不就行了?
说的轻巧,去年回城让你巧妙的推脱了。人家又不是蠢子,次次都让你牵着鼻子走。
妈,怎么就不信儿子呢?儿子讲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放心吧。还在回城那天兰秀梅讲草根在滩头教书,苏宏业就想到办法了。他此时还不能讲给母亲听,说:就算儿子的办法不起作用,不是还有老爸老妈吗?她跟了来,你们可以不让她进门嘛!
对,对对!好儿子,这话妈最爱听了!苏母笑笑离开儿子的房门了,走回到厅上对坐在沙上的丈夫说:老苏,儿子说他回单竹吃喜酒了。要不你就别去了,近十年不工作了千头万绪呢!
这怎么行?苏父马上反对说:老薛哥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呐,没有他能有今天的我们吗?他儿子大喜的日子不去哪行,再讲回城还是这个老大哥帮忙才这么顺利的呐!
那年头但凡全家被下放农村的,不是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就是右派臭老九。苏父就属于后者,所以上山下乡大潮一来他们一家就被下放到盘古单竹了。
自古人性就欺生,更何况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早就盯上苏家了。还想拿苏父苏母来做垫脚石以图往上爬呢。这些人借着政治运动就要拿苏父苏母来批斗了,是薛思甜的爸爸老薛有正义感保护了苏父苏母。
别看薛爸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贫协组长兼生产队长,谈不上是什么官,连末品都称不上。可是他那个贫协组长的话语权可不小呢。什么升学,参军,提干,外调,进工厂去社队企业都要他推荐签字你才走得了。
在别有用心的人要整苏父苏母的时候,薛父得知消息之后及时通知苏父苏母山上躲起来了,还每天送给他们吃,又把年幼的苏宏业带回家里同吃同住。
别有用心的人明知薛爸有意庇护苏父苏母,却奈何不了薛爸,苏父苏母就逃过这一劫了。这次回城要拨户口,也是薛父帮了大忙,大队管户口的才签字同意给予迁出。
也不知是更年期,还是天生瞧不起农村农民,苏母就是不同意苏父回单竹吃薛家的喜酒。夫妻两个便在厅上吵了起来。
听到父母吵闹,越听越觉得母亲不讲道理的苏宏业,从房里走出来帮老爸了说:妈,别和老爸争吵了行不行。不说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最起码的人情都是要还的对吧!薛家一次又一次帮了我们,儿子到那了人家问起老爸怎么不来,儿子怎么回答,脸上也无光是不是?
苏母见儿子一边倒地帮丈夫,她生气地问:这么说,那个老吵帮你考上大学,你得感谢他一辈子了?
那当然了。苏宏业理直气壮地说:听说他(草根)去滩头了,儿子还打算回单竹了邀黑胖去看看他呢!
苏母讲不过丈夫和儿子,生气地回房了。苏宏业和爸爸第二天一早,也就搭班车回单竹了。
那天艾雨英看着载有苏宏业一家的汽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又站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愁怅而失落地回了家。姐姐问:不是说跟他走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走什么走?艾雨英气冲冲说:你就这么希望人家走吗?
人家是希望你走吗,是你自己说跟他走的嘛!
人家改主意了,等春节过后薛家做喜酒他来了再走就不行了?
我看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既然这样干吗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妹妹没了声音,艾雨秀问:薛家正月举行婚礼,那个人一定会回来吗,不会是哄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