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若……你站住!”他气恼地追上往昔与他恩爱亲密、这些日子却与他形同陌路的妻子,“慧若,你相信我,我的心没变。”
大人的话,小孩子听不懂,不过……“如果爹爹和新姨娘生了娃娃,爹爹还要翔儿吗?”秦翔仰着小脸,望着高大威武的父亲,星辉斑斓的眸子里满是悲伤。
秦景瑞颓然蹲下来,于沙场上以一敌百的他,竟扛不住儿子这一句话。他心疼地刀绞一般,咬住牙根,蹲下来,大手捧住儿子胖嘟嘟的小脸,粗犷的声音却抑制不住地颤,“翔儿怎么会这样问?”
“那天,三姑父和三姑母带着表哥过来喝茶,表哥对翔儿说,他的姨娘还有姨娘生的娃娃总是打他,他不敢哭,也不敢告诉姑父和姑母,只敢对翔儿说,因为翔儿是他的弟弟和朋友。”秦翔认真地把事情描述清楚,小脸上是脱年龄的担忧和难过。
这样的担忧和难过,压在秦景瑞心头,让他难受地有些喘不上气。他把爱子抱在怀中,安慰地轻拍他稚嫩娇小的脊背,“爹爹对天誓,永远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娃娃。不过,如果爹爹和娘亲再给翔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翔儿会不会接受呢?”
“这个嘛……”秦翔小脸儿亲昵地倚在父亲的肩头,忍不住挠了挠脑门,“这个翔儿还没有考虑耶,不过,那天皇上来咱家,好像就带了个弟弟呢,皇上可以欺负弟弟的哈!如果翔儿有个弟弟,是不是也可以训斥他?”
“当然不可以,哥哥要疼爱弟弟才对呀!”
“那么,弟弟可以有,不过,只能摆着看,不能和我抢爹爹和娘亲,也不能和我抢好吃的,尤其不能和我抢漂亮姨母给我做的蛋卷包饭!”
一旁秦葛慧若见他们父子相拥,已是泪流满面,她相信湛蓝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但是这样仿佛被押赴刑场似的煎熬,还是让她生不如死。乍听秦翔如此天真无邪的童言,不禁又破涕为笑。
秦景瑞大婚当日,湛蓝没有出现在将军府,如婉拒其他官员及夫人的寻常邀请一样,她让冬儿上门送了一份贺礼,并称病静养。
当然,这引得满城沸腾的婚礼,她是绝不会错过的。
她一身淡烟紫的素雅袍服,罩了月白的披风,带着她的哼哈二将——牛大牛二混在人群中观礼看热闹。古代婚礼,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见,不禁觉得新奇。
秦景瑞这婚礼,因是太后命人操办,奢华至极,冗长如龙的仪仗,喧天震地的礼乐,装满了车的厚赏与彩礼,直逼亲王大婚等级。太后对秦景瑞的“厚爱”,亦可见一斑。
秦景瑞一身艳红喜服,贵雅俊美,他从容策马前行,不时笑着与路旁观礼的百姓打挥手。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便是两顶新娘肩辇,那肩辇也奢华如公主肩辇一般,红纱垂坠,隔着纱,清晰可见新娘娇美如花的容颜。
湛蓝远远望着那两顶肩辇,无奈地轻声一叹。随即,她从人群中挥出一条艳红无绣的丝帕,那丝帕迎风飞扬起来,仿佛树上调令的花瓣,缓缓的,飘进了礼队中,轻缓无声地落了地,又被仪仗队中的人踩在了脚下,顷刻间,崭新的艳红丝帕,染了尘土,如暗红的血。
然后,嗖嗖两道利箭凌空飞来,朝着肩辇飞射而去。
两个新娘子早有防备似地,突然从肩辇上挥出长剑,劈开了肩辇上的红纱,轻功利落如鹰,将飞来的箭挡开……
“果真不简单!”湛蓝只笑了笑,没有再看下去,她转身,牛大和牛二在惊慌混乱的人群中拨开一条路,让她通行过去。
“娘娘,新娘子会武功?!”牛大回头去看肩辇,两个黑衣人已经和两个红袍新娘缠斗在一起,还有不少护卫在往那边冲去。“照此下去,咱们的黑衣人怕是会吃亏!”
湛蓝埋看路,拣着一条无人的胡同,走进去,“新娘是杀手出身,自然是会武功的。那两个黑衣人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断不会失手。”
牛二挠了挠头,“娘娘怎么知道新娘子是杀手?”
“你们刚才没有现,秦将军现屋顶的黑衣人时,还在继续往前走吗?真正的新娘子在另一条路上呢,这会儿怕是已经抵达将军府了。”
牛大顿时着急起来,“这……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娘娘可是答应将军夫人,要除掉新娘子的。”
湛蓝停下脚步,无奈地对着高远的碧空翻白眼,这两个家伙脑袋这么大,里面盛得都是浆糊吗?
“娘娘,咱们不能失信于将军夫人呐!”牛二急得古铜色的胖脸暗红。
牛大赞成弟弟的话,“是呀,娘娘,秦家小少爷那么可爱,咱们不能让他被两个坏女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