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添添满心猜疑,也只有跟着上去。
陈景皓把车开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高添添只来过一次,这里算是陈景皓的老家。说是老家,其实也只有一个老房子,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早不住在这里。
大概猜到他会去哪里,高添添稍稍安了心,她没有贸然开进去,而是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
高添添不知他为什么回这里,她没有下车,只是抱着胳膊,静静看向门口。
她在等待。至于等待什么,她不敢多想。
等得越久,心头那根弦越绷越紧,车里更是静得可怕。她打开了音乐,想分分心。那些或舒缓或轻快的节奏,一下一下,拨动心头那根弦,她开始轻微战栗——
直到最后,嘣的一声,弦断了,耳边响起一阵耳鸣。
陈景皓从门口出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背着画夹、拎着一条黑布袋的女人。
高添添的手攥住了方向盘。
那个女人又高又瘦,打扮非常随意,一件纯黑短袖、浅蓝色牛仔裤,衣服和裤子都松松垮垮,看不出曲线,脚上那双板鞋白旧白旧的。她戴着一顶棕色渔夫帽,高添添看不清她的模样。
纵然震惊,高添添还是能断定她看到的是“那个人”。
虽然她和陈景皓有一臂之距,也没有在交谈,但步调却慵懒得像散步,享受时间似的。
高添添没有下车,或者说,下不了车。
她只感觉双腿绵软无力,胸口堵得跟晕车一样。高添添额头轻轻磕在方向盘上,牙齿打起了冷战。
以前,在只有陈景皓和她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大着胆子、挺直腰板和他争执,因为再怎样吵,最终让步的也会是他。
而现在,如果她冲上去,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会站在哪一边。她也害怕知道。
田遥任由陈景皓跟着,一路走到泰景江边。她挑了块阴凉的石板坐下,从布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椅放在对面,又在旁边架起一个小牌:2o元张。
泰景江算个旅游景点,游人不少,江边有人出租少数民族的衣服供人拍照,像田遥这样的也有好几个。
陈景皓坐到她身边,看着她从画夹里取出纸和。
“搞副业啊?”
田遥也不看他,淡淡地说:“要你管。”
“呵……”陈景皓轻声笑,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个牌子,“给我画一幅怎样?”
“不画。”田遥回答得干干脆脆。
陈景皓转回头看向她,田遥低着头,开始在纸上勾勒一个不知什么的轮廓。
“……有生意你还不做,你傻不傻。”陈景皓叽咕道。
田遥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陈景皓试探性地说:“十倍一张画不画?”
“一百倍都不画。”
“……有你这么欺客的吗?”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