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丁煜的……有可能……”我颠三倒四地接了一句。
1o周,比我的早了一个月,那就是三月初。我突然意识到,她自称“丁夫人”的自信从何而来。隐隐约约觉得,却又不敢承认的是……丁煜该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丁煜一定不会跟她……
我拼命挖掘出一些东西来安慰自己,比如……她才怀了一个,而我有俩,打架吵架都是我这边的天下。
比如……可是心里乱得跟乱葬岗似的,一点也想不出我哪里能盖过她……
***
苏女士的飞机在周一早上到达,按计划公司会派人将她接到酒店先休息。岂知苏女士老当益壮,长途飞行后依旧持着残存的体力先来公司参观一番。
接到6芩从机场打回来的急电后,我立刻致电问宋宋:“有没有什么药吃了可以不干呕?”
宋宋默声了片刻,道:“我又没经验,你问我有啥用呀?不过这是自然而然的早孕反应,你还是放弃那些歪门邪道吧。”
我在自己的叹息声中掐断了电话。宋宋劝我坦白才是正途,坦白才能解脱。我说无论坦不坦白,卸货之前我是没法解脱了。
没多久丁煜带着苏女士杀到了公司贵宾会客厅,身后跟着几个副总。我给他们上茶的时候,苏女士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笑了。丁煜则是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
他们在谈着房产界的动态,我和6芩立于一旁。没多久我便走了神,看着苏女士那张和姨妈一模一样的脸,当真恍如隔世。考上大学那年她回来瞄了瞄我,一晃八年多就到了现在。
一股恶心感又顺着食道涌上来,我难受得皱眉,忙用手按捂着自己的胸口,试图把这股作呕感压回胃部。
“你怎么了?不舒服可以先回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6芩在我耳边低声道,脸上神情关切。
我摇摇头,“没什么,早上搭公车来的,现在还有点晕车。”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扯淡完毕,丁煜先打走那些副总,自己又带走了6芩,留下偌大的空间给我和苏女士。
“妈妈。”我怯怯喊了一声,走到她跟前,“怎么搭了那么久的飞机,也不先休息休息。”
“听说你在这里上班,又不好特意叫你请假,所以妈妈先来看看你。”苏女士笑着,站起来给我一个拥抱,“都长成大姑娘了,妈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暗地里苦笑:您再回来晚点,小姑娘都要爬出来叫你外婆了。
“丁煜就是你要妈妈来舟立集团的理由,对吧?”苏女士不顾我的惊讶与尴尬,单刀直入问,与其说是“问”,不如说只是简单告诉我,她已知道,我再掩藏也是徒劳。“刚才我就觉了,丁煜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瞟向你,尤其是你捂着胸口的时候。”
“哪里,我身边可站着个大美女,没准丁总在瞅她。”话毕,心里对6芩补了一句:6芩姐,拿你当挡箭牌,真是对不起了,改天一定将功补过。
“阿昀,你想忽悠小姑娘还可以,妈妈的阅人史都可以出经验集了,女人的直觉不容小觑。”刚才苏女士与我之间那点多年未见的生疏感全被她抹杀,“其实我早跟我姐打听过了,听说丁煜人还可以,估计不会像你爸当年那么……窝囊。”
苏女士的话让我有些不快,“妈妈,我觉得爸爸挺好的。即使他不再是你的老公,他也还是我爸。”我顿了顿,“还有,丁煜已经有女朋友了,麻烦妈妈不要再将我和他扯一起了。”
苏女士诧异,想不到母女见面竟然因为两个男人起了小小的战火,索性不再提及,又聊了些寻常女人间的话题,她已面露疲容,便起身想回酒店休息。
我跟丁煜打了报告,他同意由我单独送苏女士回去。走向电梯的路上,我们和温慧打了个照面,三人象征性打了招呼便也散了。
电梯里,苏女士突然问我:“刚才那个女经理叫什么来着?我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温慧。”我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以前叫陶子羽。”
“啊,陶子羽啊……”苏女士恍然大悟似的,“难怪……啊,不过也奇怪……”她自言自语,忽然又转向我,“她爸爸叫什么名字,你懂吗?”
“陶纪平。”此时我想起了陶夫人也曾在君华工作过,“妈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她真的是陶子羽?你没认错?”苏女士一脸怀疑。
“化成灰都认得。”说完我又惭愧了,烧焦后都认不得,别说化成灰了。
“可是她竟然长得那么像陶纪平,没道理啊……”
“噢,她以前的确长得一点也不像她爸,后来整过容了。”我对陶纪平的容貌几乎没印象,只记得初中时候现过那么一回事。
“整过容啊……”苏女士轻轻重复了一句,电梯已降到了一楼,我们一起上了公司准备好的专车。
苏女士放下隔音板,给我讲了她道听途说的狗血故事。
二十几年前苏女士还在君华,当陶夫人还是温如翠的时候,温如翠仰慕上了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对之一系列纠缠后,怀上了此男的孩子。但此男又有倾心多年跟他青梅竹马的女人,所以不愿娶温如翠。在伤风败俗的事闹大之前,温如翠通过相亲和开建材工厂的陶纪平闪婚了,婚后不久便生下了陶子羽。后来苏女士再听到陶家的消息便是在火灾之后,她听到的故事版本是:陶纪平终于现孩子不是自己亲生,迁怒于陶夫人,导致陶夫人抑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