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无聊时候看的。”他示意我到窗边的小沙上坐下,转身走到墙壁前的书架上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看着长身玉立的他,我一下子晃了神,此刻的专注沉静和平日的无赖耍贫,究竟哪个才更接近内心的他。平日上班时间基本音讯全无,下了班才暧昧不清黏糊在一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现对他依然知之甚少,比较要命的是偏偏还纠缠到了一起。
他拿着一本硬皮书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我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看来他所言非虚,穿上裤子我就真的把他当鸟人了。
他长眉一挑,“睡都睡过了,你还扭扭捏捏的作甚,坐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神语调又带上不容人抗拒的威严,不知职业病犯了就是他是古代皇帝穿越来的。
我额角一跳,懊悔刚才不该轻举妄动,心知早已羊入虎口,也只得悻悻然起身过去坐到了他腿上。他单手环着我的腰将书递给我并叫我翻开。我一翻就翻到夹着书签那一页,书签确实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个穿着君华校服的少年立在一片广场上,这个朗眉星目的少年正是丁煜。
“这是我初三时候的照片,你看看能不能现什么。”他在我耳边柔声道。
那时我还是小学五年级的小萝莉,整天背着画夹被姨妈押送去学画。
“咦,这个广场我小时候去过。”我认出了这是以前周末经常陪姨妈她老人家去作画的广场。
“还有,你再仔细看看。”
巴掌大的照片,除了他和广场建筑就只剩下沦为背景的路人甲了。
我仔细扫描了一遍,心头不由得抖颤起来,指了指背景里的一个小影子,“这个……好像是我。”
他点点头。
“你是想说……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
“认得。”他纠正道。
“然后呢?”我怯生生问出了口,垂眼看着照片里面如冠玉的少年,不敢去接他的目光。
他默然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付昀,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啊。”
眩晕的感觉袭来,我一下子无所适从,脑袋跟不上节奏不知该做何反应。
只听他继续说着,“高中那会就挺喜欢你,可我终归是要出国的,所以就一直憋着没跟你表白。”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可那会你不是喜欢夏伶吗?为了她还被B社会的地头蛇揍进了医院。”
他轻声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学校里都是这么传的吧?”
我狠狠点头,难道又是一则误导大众思路的流言?
他嗤笑一声,“不知道哪个无聊的家伙传出来的。那天我和向游在外面吃饭,因为一点小摩擦隔壁桌的小混混来跟我们找茬。当时年少冲动,没说几句就操家伙干上了,向游轻伤,我背上挨了一刀,刚好夏伶路过把我们给送医院了,事情就这样。”
“这……这也太离谱了。”活生生把英雄救美对换了主语和宾语,简直和传我抢了陶子羽男朋友那条八卦有得一拼。
“所以那晚我去找你了,想跟你解释和表白来着,可打电话你舍友说你不在。”他顿住,好似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眉毛都拧了起来。
“林然有来找我,但是我下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想到这事又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惨然一笑,“是我找林然帮我传话的,我逼着向游把我从医院带出来,可能走得太急伤口裂开了,伤口在肺部,向游见我呼吸不顺马上把我架回了医院。后来痊愈出院再去找你,却听说你已经出国了,然后什么都不清不楚就结束了。”
“你傻啊。”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害怕,我的声音战栗起来,“受伤了还跑出来做什么,要是你因为来找我而出事的话,我这辈子都后悔得没法过了啊。”
他笑笑,“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捂着脸手肘拄在膝盖上,拼命摇头,“是我应该去找你的。”
如果换成我去找他,陶子羽就不用撒谎说我不在宿舍,我也不会失手打她。
他把我的手拿开,将我的脑袋靠进了他的肩窝,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道:“谁去找谁都是一样的,可惜我直到上个月才知道当初你也喜欢我,迟了好多年。”
我沉默了好一会,缓和了情绪,将眼角的湿润都擦他衬衫上,才接了他的话:“有我迟吗?我现在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gay。”
他抚着我头上的手僵住了,“我当年还不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心思,吻了你怕你多想,也怕流言伤了你,所以才去亲了向游。没现后来关于我和向游的流言蜚语比较多,几乎没有你的八卦吗?哥都过得如此艰难,你竟然还怀疑我的性取向。”
我撇了撇嘴,“人家都说文人骚客的心事最是难懂,你这一肚子的心思拐弯拐得都比大脑沟回还复杂了,你叫我怎么能懂?”
他把我推直了身子,盯着我的眼睛问:“我的心思还跟当年一样,所以你现在懂了,可以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么?”
他的眼神与之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无二致,眼底依然沉着期待和些许忧虑。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我扑哧一笑,“那就试试吧。”
***
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丁煜探手摸过边桌上的手机在我眼前看了起来,是向游的短信,说今天生日问他几时进贡礼物。丁煜回了个晚上见面,滑动屏幕时我现历史短信里面有“初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