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游离到了一对起身去结账的小情侣身上,突然想起一事,就问:“哎,你有没有觉得宁秀好像对老唐挺关注的?”
宋宋一愣,又啜了一口咖啡才开口缓缓说:“哦,宁秀是喜欢老唐,经常和我拐弯抹角问起老唐的事呢。”
“呃,那你怎么看啊?”毕竟宋宋不太喜欢和这个妹妹相处,如果章宁秀黏着老唐的话,以后铁三角活动估计她会像今晚一样拉着我跑出来透气。
“我能怎么看啊,关我什么事,她要喜欢就喜欢,没人拦着她。”宋宋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突兀得让我有些意外。她手肘撑在桌面,四指抵着额头,拇指揉压着太阳穴,看上去有些疲累的模样。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她只是摇摇头,并没答话。
安静降临在我们之间,沉默却不尴尬,这就是好朋友的境界了吧。
我开始数自己指腹的漩涡玩,等数到第三遍确认自己没认错的时候,宋宋突然开口了。
“阿昀……”
“嗯?”我抬眼瞧她,她却还是刚才那副垂头沉思的样子。
又是片刻默言。
“算了,还是以后再跟你说吧。”
我点头嗯了一声。即使她最后什么也没坦白,那也没什么,就算闺蜜也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不久我们就各自回了家,快到家门口边走边低头在包包里捞钥匙,刚捞到钥匙抬头一看——
“啊!”我吓得后退一步,丁煜双手交叉在胸前,黑着脸靠在我家门上用放射性极强的眼神扫射着我,我不满地嚷嚷,“你诈尸啊这是?”
“我已经饿得连诈尸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阴沉沉地说。
“殡仪馆的名片给你一张?下次闹饥荒打个电话预约好位子,好么?”我朝他撇撇手,示意他让开,他闪到一边,我开门后他也跟了进来。
“是你说一会就回来。”跟屁虫在后面嘟囔。
“既然你也懂是我说的,那最终解释权还在我手里,我可没说一会是多长,对我来说饭后散个步是‘一会’,跑个马拉松也是‘一会’。”
“反正,我饿了,你看着办吧。”他说完大咧咧一屁股陷入沙里,目光拳拳地看着我,就差拍一锭银子在茶几上喊一句“小二,给爷上两斤牛肉,再来一坛好酒”。
瞬间我全身毛孔都迸想暴走的冲动,这这这人真的是老唐言之凿凿的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精吗?怎么浑身散着一种人间渣滓精的气息。
“没我你会饿死么?那前几天咋没见你饿死街头,西北风都能把你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得可以论斤卖?”那晚老唐接走我之后,我的隔壁清净了几天,一定是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关禁闭去了。
“没你我活不了啊。”他阴阳怪调地道,我听着鸡皮疙瘩又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估摸这人一时半会撵不走,我甩下包包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往厨房走去。
我检查了冰箱里面只有番茄和鸡蛋,就问:“疙瘩汤吃不吃?不吃拉倒。”他立马喊了声“吃”,我暗骂了一声狗屁股你都吃。
“其实前几天是我家老美女召我回家了。”他的声音近了许多,我回头看见他抱着手臂侧倚在冰箱上看着我,我哦了一声又转回去洗菜切菜。
“然后你家老美女又带你去吃田鸡啦?”我想起田鸡这个梗又不知不觉笑了。
“没有,田鸡和辣椒在我们家都是违禁物品,我和我爸都不吃。”
“等会你要是吃到辣椒可不关我事啊,全怪手抖哈。”
他没跟我扯皮,只说,“我家老美女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这个纯洁美好的词汇从他一个老男人嘴里蹦出来总有恋童的嫌疑,我拿刀的手一顿,突然就想来几刀把番茄给大卸八块。我心说你妈给你介绍一牛车的姑娘填充后宫都不关我事,这么一想又觉得句式和宋宋刚才那句话有点像,犯邪了。
我说:“那你最好祈祷她能栓得住你,省得你又跑出来生灵涂炭。”心里的台词却是,祝愿你再遇见一个冯书颖。
他嘿嘿笑了一声,没再搭话。我真的就哆哆哆把剩下的番茄碎尸万段,最后以一盘色-相不堪入目的疙瘩汤打了他。
周日老唐来接我一起回姨妈家吃饭,在饭厅等饭时我低声问老唐说章宁秀是不是喜欢他,老唐否认得很干脆。但暗恋这事到了他和章宁秀那里又不是他说了算。姨妈过来看见我们在咬耳朵,大概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就笑问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个女同事在倒追哥哥。”我像个学霸一样积极言。
“你别听他瞎扯。”老唐马上给我甩过一个警告的眼色,我笑嘻嘻地躲开了,老唐又补说道,“妹妹脚踏两条船呢。”
“喂,你别猪血喷人。我还在岸上走,你当我是蜘蛛啊,哪里来那么多脚去踏两条船?”我瞪着他,老唐的措词也太脱离正轨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身。”老唐笑得春风得意,好似我有什么把柄不幸被他抓到了。
“好了好了。”姨妈爽朗地笑着,“我觉得还是妹妹说的比较靠谱,你快说说女同事详情,生辰八字什么的,我好叫人帮你算算。”
“苏佳瑾女士,我跟妹妹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有你这么卖儿子的吗?”老唐不满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