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口头上谢过他,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先挂了电话。
没多久,胡嫂的电话打进来,常鸣第一反应家里出事了,接起电话那头果然心急如焚。
“常先生,你在忙吗?”胡嫂礼貌不失,正经事的时候总称他一声“先生”。
“胡嫂,你直说。”
胡嫂果然省去拐弯抹角的打探,开门见山道:“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是要找蔡小姐的,我怕她情绪受什么波动,没让他们见面,只说蔡小姐身体不适,如果要询问什么事得你回来陪同再说。”
常鸣手指在桌面上点起来,节奏烦躁,“你问他们具体什么事吗?”
“问了,他们还先给我看了张女人的照片问认不认识这人,我当然是没见过。”
常鸣心头浮起不好的联想,“他们走了吗?”
胡嫂回答令他失望,“没有,他们说可以等到你回来,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常鸣再次挂掉一条电话,上午在这两桩电话里过了大半,他拎起手杖搭上回去的车。
这边胡嫂给客厅沙上的两位警察同志斟了茶,又给楼上的蔡堂燕端了一晚汤,瞒过警察来让她配合调查的事,让她在房间里安生休息,胡嫂以她要打扫客厅、灰尘很多为由阻止她下楼。一方面她的确对这个女孩印象不错,另一方面也想把工作做好。
蔡堂燕腰酸,也懒得下床,又拿起常鸣床头的书随便看,感概常鸣这习惯好,心境与当挡箭牌的胡嫂、心急火燎往回赶的常鸣截然不同。
趁胡嫂上楼,并肩坐的两位警察交流开了。
“费那么多劲,终于找到人在哪了。之前不是去她租房那蹲点吗,另外两个兄弟蹲了快一周才现她根本没有回那。”
“可不是吗,要不是昨晚有人帖爆料,恐怕也不会顺藤摸瓜找上这里了。”说着环顾四周,秘密地压低声,“这房子挺气派的,是我也不会回自己那破窝住了。没想到一个小情人还护得挺好的,还得经过他才能见面。”
“不先教育过,万一把金主的底都漏光光怎么办?”
“你这说得也有道理,情人毕竟离亲信还差了一大段距离,说穿了这些人也跟她们从商的主人一样,薄情寡义,难保不为了自身安全出卖金主——”
“嘘——听到汽车声了,大概回来了。”
两人噤声,齐齐望向门口方向。
不久,动机声停歇下来,一个拄着手杖的男人走了进来,步姿难以称得上优雅,脸上却是从容不迫。
两人站起来迎上他,客套地自我介绍并握手一番,常鸣才切入正题问他们有何贵干。
“我们是负责一桩命案的调查员,想要来向蔡小姐了解一下情况。”
常鸣也不与他们打哑谜,“轰动全城的冰箱碎尸案?”意料外的直白让两个警察俱是一愣,常鸣继续说道:“你们同事前些天拿照片来问过我,我不认识死者,我女朋友也跟这件事无关,她身体不适,怕是要两位白跑一趟了。”
逐客令碰撞上先入为主的和善印象,常鸣此刻显出不容置喙的威严。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拿不定注意是走是留,一时犹豫不决。
好巧不巧,此时楼梯传来的女声替他们做了定夺——
“常先生,你回来了?”
蔡堂燕听见熟悉的汽车声便下楼,没想常鸣是见着了,也遇上了一直想避开的制服压力。
“这位就是蔡堂燕,蔡小姐吧?”
蔡堂燕走到常鸣身旁,看到蓝制服的陌生人不自觉缩了缩脑袋,有意无意躲到常鸣身侧,拿不准是否要回答。
还是那位警察,换上商量的语气:“常先生,你看你也回来了,我们就问蔡小姐几个问题,问完马上走,绝不耽误你们多少时间。麻烦你们也配合一下,我们也想早日把凶手绳之以法,免得他在外头也是个祸害”
常鸣侧头看向蔡堂燕,小声问:“你要是不想,我们就拒绝他们。”
纵然胆怯,蔡堂燕心知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也不想拂了常鸣面子,踟蹰地点点头。
四人来到餐桌边,警察把一张照片以两指推到蔡堂燕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吧?”
肯定的语气,且跟常鸣上一次看的是同一张照片,上面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大波浪黄卷女人。
蔡堂燕瞥了常鸣一早,点了下脑袋。
“钱冬薇。”
“那这张呢?”
给的是一张双目紧闭的大头像,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白,即使警察没有特别说明,她依然感觉到上面人不同寻常的“睡态”。她令人满意地又点头,“还是她。她怎么了?”
“她死了,被人分尸,目前只现这部分,”一根指头敲敲照片,“其他的还没找到。”
蔡堂燕煞白了脸,“怎么……怎么可能?”
常鸣眼神带着惊异地看着她,他从未想过蔡堂燕会认识这个女人。
“事实就是如此。你再看看这张?”
一张封泽的照片被递上来,蔡堂燕摇头,“不知道名字。”
“见过但不知道名字?”
蔡堂燕眼神示意常鸣,“他的朋友。”
警察点头表示肯定,“钱冬薇是在这个人家里现的,你应该是她生前走得最近的朋友,往常有没有听她提过这个人或者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