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自嘲地笑,“我先前要介绍你去你偏不去。”
“……”
“她为什么没要你?我这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要求不高。”
“不知道。”
饭馆在四楼,蔡堂燕跟着他乘扶梯,只见他目视前方,没有再聊天的意思。
她低声说:“你生气了吗?”
第一遍他没回她,蔡堂燕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衣袖。
“常先生……”
他侧头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不起。”
“哪对不起?”
“……说不上来。”
他鼻子哼一声,又继续转下一个扶梯口。
这顿饭吃得显然不对滋味。两人恹恹对着一桌好菜,一个是气的,一个是身心俱疲。
常鸣料着她一下午累了,提出送她回去,蔡堂燕干脆同意了。
高峰期的交通将两人间的低气压延长。到点常鸣下车送她,短短几步路即将到尽头,蔡堂燕终于憋出徘徊嘴边已久的话,“常先生,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吗?”
常鸣站定。
“我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他们的关系就似喜阴植物,在两个人昏天暗地的小天地里兀自生长,一旦曝露阳光下,接受众人种种眼光,便一蹶不振。
说常鸣没有格外考虑她脆弱的自尊,那是假话,他们年龄和生活环境之间的鸿沟,足以造就两个意识和行为相悖而驰的人,常鸣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而她依然妄自菲薄,他的确难掩失望。
“蔡堂燕,你为什么选择跟我在一块?”
“啊?”
“回答我。”常鸣盯着她的眼,“正面回答我。”
“因为……你不打我……”
“……”
纵然做好千般设想,稍显滑稽的答案还是让常鸣大跌眼镜,但她回答得认真,好像真有其事,也稍微缓和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蔡堂燕补充说:“我是说真的,我最亲近的人都打,我哥打,我妈也打。”
“好。”常鸣点头,“但你以后会现不打你并且喜欢你的人很多,你也跟他们走吗?”
她嘀咕:“……又没有遇见别人。”
常鸣不理会她的辩驳,继续道:“那我告诉你,我既然选择你,说明心里认为你和我是平等的,你足以和我相配。”
突如其来的告白坦率而真情,蔡堂燕被震得移不开眼神,直愣愣盯着他,想要他再重复以确认并非幻听。
“你说的我不打你,那是因为你要平等,要被尊重,而这些我都能给你。”
被人一针见血剖析心事是件非常难为情的事,仿佛放个屁都能猜出上一餐吃了什么菜。蔡堂燕耳边嗡嗡,像跟外界隔了一层屏蔽,常鸣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去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