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悄无声息。
“喂?”她重复一遍,顺便检查信号,还是满格的。
有人低低笑了一声,类似嗯或者哼。蔡堂燕登时想到那头是谁。
“还‘你好’,没把我号码存下来呢。”
寻常开场白里“常先生”缺之不可,蔡堂燕和常鸣都有了共识,下一句她果然说:“常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头讲:“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蔡堂燕到了自家大门口,鞋底一圈又一圈搓着小石子,“我没什么事啊……”她像往常一样小声说,听起来带点自怨的意味。
“说什么?大点声,没吃饱饭吗。”
隔着电话,蔡堂燕感觉他声音像海浪一样打在她后背,不自觉挺了一下,提高声调重复一遍。
“大点声。”
“……”
“听不懂我说话吗?”
蔡堂燕降回寻常语调,“常先生,可能是你手机音量小吧?”
常鸣一时无话,蔡堂燕又补充,“也可能我这边信号不太好……”
“蔡小堂,你要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事就大声说话,把你的自信拿出来,细声细气的白长那么大个,声音跟个小老鼠一样……”
“你才是小老鼠。”可能是这些天和蔡江豪争吵多了,她自然而然反驳,脱口才觉得不妥,“……我不是小老鼠。”
常鸣哪想到她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觉仿佛看见他八岁的小侄女撒娇,开始怀疑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反应过来后浑身酥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他掩饰地说:“这都年初三了,没想起跟我说声‘年快乐’吗?”
蔡堂燕编辑拜年短信的时候的确漏了他,于心有愧,说:“常先生,年快乐。”
“然后呢?”
然后?还有然后吗?
蔡堂燕苦思冥想,空闲那只手摸着另外一只袖口的纽扣,“唔,恭喜财。”
“……好好好,一起财。”常鸣无奈地笑,“什么时候回城?”
蔡堂燕说:“还没打算好。”
“回来告诉我一声。”
“……”
“有没听到?”
“好吧。”
“‘好吧’……挺不乐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