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在毛巾底下含糊,“你清点,别跟擤鼻涕一样。”
“轻点哪擦得干净……”
“我很脏吗?”
蔡堂燕:“……”
常鸣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久才现是她这次没有喊“常先生”,这就好像一方地板的瓷砖贴少了一块。
常鸣问:“蔡小堂,你哪儿的人?”
她弯腰拧毛巾,“宾南。”
“那你一定很熟悉围峰山吧?”
“还成。”
“那里风景区升级开,一年多以前修了一座庙。”
“听说过。”
“有个工人从脚架上失足摔下,残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睛,试图读懂对方眼里深意似的。
“……你吗?”
常鸣接过毛巾擦拭脖颈,似笑非笑:“我像做泥水工的。”
“哦。”
常鸣说:“石凯旋懂不懂?”
“一个村的。”看他像等待她说下去,蔡堂燕便继续,“初中毕业就没什么联系了,他打工去,我去念了高中。”
常鸣动作变慢,一瞬不瞬盯着她,然而蔡堂燕低垂双眼,“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蔡堂燕倒了水后说。刚才的民警说对了,她的确是良心现才回去的,也是良心现才留在这里。面对自己内心是件困难的事,尤其当它并不纯洁无暇,它上面每一颗黑斑都是邪恶的映射。她怕常鸣现,令她难堪。
那边没什么对话的欲望,常鸣看出来了,她的少言叠加上他的,沉默被扩大一倍,氛围丧气极了。
常鸣欠了欠身,说:“我腰有点疼。”
“哪?”
他左手随意在后腰点了点,“这。”
“有伤吗?”
“不知道。”
“我给你看看?”
常鸣把背转向她,撩开衣服。
蔡堂燕检查他刚点过的地方,并未有淤青,用手轻轻摁了摁,“这里吗?”
她的手刚泡过热水,有点温热,挺舒服,常鸣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指腹,甚至觉得可以猜对她用几根手指。常鸣数日的困顿瞬时让到一边,现在只有捉弄她的小心思。
“下去点。”
三点练成一线的暖和触感往下,像摸他脊椎的走向。
“这里吗?”又按了按,“没淤青啊。是不是坐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