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雅捏捏阿扬后颈,“跟奶奶说晚安。”
小姑娘冲着老人笑,“奶奶晚安。”
舟车劳顿,阿扬没有问更多关于爸爸的事,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现地面湿透才晓得夜雨滂沱,许连雅意外地现姜敏在天井里搅鸡饲料。
许连雅牵着女儿下楼,讶然:“阿姨,你不是帮忙去了吗?”
“正好得空回来喂鸡。”姜敏在铁盆边缘敲落勺子上沾的饲料,“我给你们把米粉也煮了吧。”
姜敏的体贴让许连雅受宠若惊。
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许连雅唆了一口米粉,忙说:“你平常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好了,不用麻烦的。”
姜敏想了想,“我在那边干活,打包点酒席菜可以吧。”
许连雅哪好意思说不,几乎要摁着阿扬脑袋一起点头。
农村人的一天,除了干农活便是一日三餐。待客之道上姜敏提供不了别的娱乐,只能在吃喝上花功夫。淳朴的热情里也窥见了寡居的寂寥。
这样的生活,许连雅难以不想到自己的以后。
到底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女只是路上回忆童年的一面镜子。
许彤依然会给她物色相亲对象,只不过质量逐年下降,离异带孩的中年男人几乎成了她的标配。
这几年少不了娘家帮忙,许连雅才能把阿扬拉扯大。她多少敛起年轻时的偏执,不再拒绝许彤的安排。
只是内心抗拒怎么也无法抗拒,她次次如坐针毡。
说不出所以然,就是不对劲。
有一次许连雅做了个梦,她和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结婚了,婚礼上赵晋扬出现,面目比她回忆里更真切清晰。
他什么话也没说,许连雅却从一片凉汗里惊醒了。
阿扬在许连雅眼前挥挥手,把空碗转向她。
“妈妈,吃完了。”
“哦……”许连雅回过神,“擦擦嘴自己玩吧,妈妈先洗碗。”
阿扬舔着嘴往门外走。
围栏里的鸡也吃饱喝足,闲散地啄羽毛,四处张望。
“咕咕——”
阿扬蹲在围栏边,揪过一根茅草伸进缝隙里逗鸡。
“咘——咕——”
围栏另一侧传来清脆的声音。
阿扬站起来,跺跺麻的双脚,朝那边望去。
“咘——咕——”
是一个跟她个头差不多的小男孩。
“咘——咕——”
阿扬也学他叫,现同伴让她欣喜若狂。
小男孩也看见了她,却转头望天。
“咘——咕——”
阿扬绕着围栏跑过去,笑:“喂!我叫阿扬,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没有跑掉,瞅了她一眼,再度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