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失了魂一样飘进警戒线之内,一个民警拦住她,许连雅沙哑地告诉对方她是店老板,才给放入内。
许连雅的眼里只有满目疮痍的房子,赵晋扬的注意力停留在围观者上。
很多案犯会在事后返回现场,从受害人反应上寻求刺激感。有人拉着购物车早起买菜,有人提了包子豆浆打着哈欠张望,也有人遛狗经过多看几眼,怎么看都像单纯围观者。
没烧干净的货架支楞出尖锐的边角,赵晋扬提醒她注意脚下。
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场大火仿佛也烧掉那些久远的记忆,他对屋里的印象也同时趋于焦黑一片,难以将之和以往联系起来。
货架被烧的光秃秃,部分宠物粮散落在水里,和着洗涤剂的味道,异味冲天,熏得人思绪也杂乱了。
焦黑的楼梯像烧脆了,怕是踏上一脚就会粉碎。许连雅小心翼翼上了楼,二楼是手术室、药品室和置留室,可燃物相对较少,中间的药品室保留了一隅,可也没留下多少能用的东西。
她几年的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赵晋扬叫了她一声,许连雅像没听见。
她踮着脚走到原来放置柜台的地方,没烧烂的抽屉已经变形,没顾上又湿又脏的把手,许连雅使力一拖,卡住了。
“我来。”
赵晋扬过去,许连雅安静地让到一边。
赵晋扬抽了两下,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出明显的线条。
抽屉被猛然拉出,一屉脏水荡出波纹,一滴一滴从缝隙继续下漏。依稀可辨认泡水里的一沓文件、几张卡片和一台相机。
一只手伸过来,许连雅拈起那台相机,热力将表层的塑料损毁得扭曲不堪,看来彻底报废。
许连雅像想到什么,呆呆拨弄迟钝的按钮好一会,甩了甩机身的水,揣进手里。
“怎么了?”赵晋扬觉察她的思考,问道。
她摇头。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简洁,跟原来默契的安静背道而驰,这下是无话可说。
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也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计划。
一个民警踏过脏水,拿着记本示意许连雅出去说话,赵晋扬跟了过去。
民警问了和上次吉祥在医院时类似问题,有没有跟人结仇。许连雅依然摇头。
店里的事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以“朋友”的身份静静听着,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出纵火者。赵晋扬一陷入沉思,就不自觉摸烟盒。
“哎,先生,这里别抽烟,好不容易把火扑了……”民警扬了扬下巴提醒。
许连雅给了赵晋扬一个淡漠的眼色,说不准是嫌弃还是失望。
赵晋扬歉然点点头,默默把烟又塞回去。
赵晋扬手机铃声提醒他该归队了,许连雅也从与民警对话里抽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