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店亮着日光灯,并未看到人,也许到里间去了。饭店里只一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柜台里边坐着一个困顿的收银员。
村口往里依稀看到里边星落的灯光,映出屋舍的轮廓,光线未达的地方影影重重,一团黑暗好似包裹着秘密和罪恶,让他想一探究竟。
姜扬凝视片刻,耳边回响那个男人的警告,才下定决心地收回视线。
姜扬打开驾驶室的门,现许连雅谨慎得连方向盘也锁上。车上配套齐全,连抬头显示器和胎压检测器也装了。
他启动车子,一阵轰鸣之后,音箱流淌出清越的女声,唱着:“飘啊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候你的归期。”
很老的歌,老到姜扬觉着许连雅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歌。
可听着听着,又觉得许连雅和这歌挺像,曲调和嗓音听着清冷节制,歌词和感情却真诚而坦荡。
姜扬开回分手的地方,路旁车少,那辆白色皮卡就停在原本的地方,车灯大喇喇地跳着,像小孩调皮地眨眼。
姜扬加,快到皮卡车尾灯时闪了闪灯,停到侧边。皮卡双闪灯熄了,驾驶室窗户探出一张小脸。姜扬也降下副驾驶室车窗,晦暗里对方的眉眼都是模糊的。
“还挺快的啊。”许连雅揶揄道。
姜扬笑,“回去。”
他熄火,她却点火,皮卡动机隆隆声起,许连雅提高声说:“走啊。”语音刚落,车头一摆,从雪佛兰侧边开出。没几下姜扬便瞅见皮卡车屁股。
“……”他原打算把车换回来的。
在这条相对车少的路上,皮卡度快得像撒野。
姜扬也不慢,迅点火踩下油门,路灯杆一根一根被抛诸身后。
平常拥堵的车道终于空旷起来,每个司机心头都会涌起蠢蠢欲动的飙车欲望。
直车道上的两辆车,一前一后,一红一白,像刚连通输液管中的两颗气泡,追逐与被追逐,奔向同一个出口。
前头红灯,知道无法越,皮卡才放心地慢下来。
雪佛兰停在它左边,姜扬喊:“悠着点。”
许连雅转了转脸,不知作何表情。
路口人行道绿灯闪烁,映得姜扬的脸一绿一暗的。
绿灯放行,皮卡又箭一般飞出去。
“疯了。”他嘴上这么骂着,脚下却不肯留情。
他与她并肩而行。
夜风作响,从车窗灌进来,风干了细汗,他的刘海后翻,标志性的美人尖让他多了几分英气。
如果忽视限牌,就能越。但他没有,一旦并行,他便松懈下来,却死死咬着,不会落后。
又行一段,耳边传来“滴滴——”的尖锐提示音。姜扬左右看了看,定位到胎压监测器。以为是误报,但左前轮胎压差不少。他骂了一句,只好降下度,渐渐落后许多,直到皮卡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