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昀迷惘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从小学到高中,王京昀对于升旗的热情,是从夏天到冬天。
而警校升学那一次升旗,又成功地拔高了他的情绪,当然也仅有那么一次。
整齐划一的浅蓝方队,眼神坚毅的脸庞,闪着莹光的汗水,震撼着少年的心,让他意识到他的人生轨迹从此不一样了。
当年的心情,青涩却也质朴,纯得如溪水冲刷的鹅卵石。
苗羽佳和王京昀裹得严严实实,提前来到广场。
这天没下雪,天灰蒙蒙,天。安门的红色也似乎蒙上一层轻纱。广场前聚集了好些像他们一样的人。
那边仪仗队已经集合,周围人群叽叽喳喳,纷纷举出手机。苗羽佳挽着王京昀的臂弯,他们四只手留在兜里。
仪仗队快到升旗台时,周围终于安静了些。
王京昀忽然松开他们交握的手,扯下自己的帽子。
苗羽佳一愣,默默松开了他。
他站得端端正正,像一棵直的杨树,神情肃穆,立正致礼。
也是最后的敬礼。
王京昀的手臂和后背留下大量癜痕,以后每年夏天,癜痕会痒,汗腺被烧伤,影响排汗,他会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热。肺部的损伤也让他比一般人脆弱。
苗羽佳没有问他不当警察后想做什么。
只要活下来,一切都好办。
王京昀重戴上毛线帽,紧紧揽着她。
晨光熹微,北风呼啸,红旗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因为话语里的憧憬,清晰可辨。
“北京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全文完——
☆、62。番外一
番外一、年
王京昀回到储州第一件事,就是把苗羽佳手里那沓厚厚的清单和收据要来。
也许是职业关系,苗羽佳把两样整理得井井有条,银行刷卡单也留下,几乎见不到折角。
近一年的花费,数额巨大。
索性没生什么寒心的事,王京昀的保险顺利报销大部分。剩下的,王京昀凑足还给苗羽佳。
苗羽佳收到汇款,僵化地看着他,表情仿佛在说: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京昀显然也猜到,挠挠脑袋,说:“一毕业吃住都在单位,平时就偶尔买包烟,跟同学吃个饭,除了家里买房时候出了点,其他时候基本没怎么花钱。”
也是,苗羽佳想,王京昀没对象,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
而她也差不多。明明二十几岁的人,生活单调得像迟暮老人。也曾想过会有能携手共度的人,然而很难走出那一步,渐渐也就算了,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