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昀嘿嘿笑了两声。
他们都穿着白色的浴袍,远看几乎合为一体,像只背着行囊在夜里踽踽独行的大白熊。
王京昀将她托得有些高,她嘴巴几乎蹭到他头顶,短刺她有些痒。
她侧开头,正好对上他的耳朵,耳垂不薄不厚。苗羽佳低头,往上面轻轻吹一口气,张嘴,一咬一含,细品糕点一般。
王京昀停步,苗羽佳能感受他的僵硬,他扭头看她,可她躲开了,还轻声笑起来。
“……谁教你的。”
“哼。”调子轻快得像吹口哨逗鸟。
“……”
王京昀一直将她背回房间才放下,他们依次洗澡。
王京昀从浴室出来时,她正在盥洗台边吹头,他们的大半身都映进旁边那扇长方形镜子里。
他只穿一条黑色裤衩,镜子里的影像恰好停在大腿中部,苗羽佳不由想起市里男士内裤包装上的模特,真是,一点儿也不逊色。
王京昀把换下的衣裤丢进衣篓,说:“要帮你吹么?”
苗羽佳关了吹风机,插回圆槽,慢慢转向他。她的睡衣依然一件白色丝质吊带裙,今晚不同的是,她的肩膀上只挂着两根细细的带子。她还侧对着他,沿着白色细带从肩部往下,是流畅的一撇,画尽头,往下一带,勾出一个锋锐的尖角。
下一刻,天花板边缘那颗灯光猛地在眼前画出一道弧线,她被王京昀打横抱起。
闭上眼,黑暗中触觉和听觉变得敏锐。肌肤上是一片带着压迫力的温热感,耳边——
塑料纸撕拉声,捣水声,喘息声,呻。吟声,床垫隐隐的吱呀声,声声交缠,冲击紧绷的神经。
也许外面刮风了,又下起雨,有沙沙的声响。
可他们听不到。
落地窗拉着遮光窗帘,屋里是沉寂的黑。
也许太阳已经出来,可他们看不到。
一整晚,王京昀说了很多话。他跟她讲警校的生活,讲工作后的事,讲危险离他最近的时候,一颗手。雷在他几米外爆炸。
他的记忆中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可他知道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她以沉默的方式,安静地印入他的记忆里。
谁也没提接下来要去哪里,也没有定闹钟,王京昀和苗羽佳醒来时,已经过了酒店的早餐时间,午饭快开始了。
王京昀还在刷牙,苗羽佳趁闲翻了翻桌上的几本册子,其中有一本是配送菜单。
等他过来,苗羽佳指着一个烧卤套餐,问他:“要不在房间吃?”
王京昀还穿着昨晚的黑裤衩,已经被睡得有些皱了,他笑:“好啊。”说罢,他弯下腰,在椅子上的背包里找衣服,那两片原来还皱巴巴的棉布,马上绷得滚圆了。
苗羽佳笑了笑,又翻了几页。等他穿好衣服转转过身,苗羽佳又问:“要酒么?”
那边露出会心的笑:“大中午就喝酒,下午不出门了么。”
这是一段懒得不能再懒的旅游,酒池肉林,天昏地暗。
王京昀和苗羽佳在屋里呆了一天,晚上才出门,耍了人造冲浪沙滩,又一个一个温泉池地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