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京昀转了两趟公车才回到住的楼下,他站进树影里抽烟了几根烟。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主页上的天气已经自动定位成衡城的,此刻,多云。
王京昀看了一会,点进去,选了储州的。
界面飘下雨滴,那边,下雨了。
*
一场秋雨一场寒,湿漉漉的夜色更让人感到凉意。
严采霜现老板娘在花店呆的时间越来越久,每天几乎守到打烊,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频频缺席。
而且,谷先生也很长时间没有来店里。以前虽然也不经常来,但每月两三次总还是有的。
这十月过了一大半,也没见过影儿。
严采霜也只是闲得无聊瞎合计,不会真的跟苗羽佳探听些什么。
只有胡磊说溜嘴一次,感叹好些天没见到谷先生了。
严采霜赶紧朝他使眼色,背着苗羽佳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那会苗羽佳低头看着手机,好一会才回过神,没什么表情地比划:“他很忙,不来也正常。”
胡磊打干哈哈,连声附和:“是哈是哈。”
雨天生意少,苗羽佳正修剪花枝,准备更换橱窗上的插花作品。
入夜后,橱窗上便映出人的影子,和外面行色匆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亦虚亦实,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或者看得清,也是没有的。
偶尔有人路过,甩甩伞,水珠沾到玻璃上,凌乱分散,无法汇成细流,脆弱地独自往下滑,到了半路只留水痕,不见水滴。
苗羽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然而收效甚微。
当橱窗外出现一抹荧光色时,她的注意力全部跑了出去。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清洁工的工服。也不知道谁在橱窗外丢了一只矿泉水瓶,她从脏兮兮的绿斗车边走过来,捡起瓶子,又四下看了看,转身走回去。
苗羽佳之所以确定那是女人,是因为看到了帽檐下那张脸。
女人看向橱窗时,苗羽佳看清楚了。也许鲜花对于她的生活来说太遥远,女人也只是往橱窗看了一眼。
而苗羽佳却在那不经心的一眼里,真真切切看清了灯光下那张脸,甚至嘴角那一颗痣。
严采霜坐在柜台后,埋头看着账簿。感应器那一声“欢迎光临”里,她反射性地抬起头,以为有客人来了,没想却见苗羽佳走了出去。
“老板娘你去哪?”
苗羽佳没有回头,也没有打伞,走进雨夜。
严采霜以为她没听到,站起来,探身又叫一句:“老板娘?”